西孟东来引棹迟,漪澜堂畔步逶迤。
名山莫讶游人少,尚是黄梅半月时。
本是何年植,栽培复再新。
湖山原有主,风雨信非人。
应共花开洛,宁忧梓化秦。
请看多事日,此地独阳春。
山泉只道因茶胜,谁识尊中绿倍嘉。
好倩老僧通水脉,百杯扶醉更烹茶。
惠山泉似雪初消,不数松江第四桥。
解挹清泠洗氛祲,何时再有李文饶。
山围屋角木阴攒,㶁㶁春申涧响寒。
我辈向耽荒率味,不须金粉画阑干。
家山岂易别,欲去屡登临。
念友复将远,怜春如许深。
酒残花未落,舟泊柳初阴。
转惜飘零共,难忘此日心。
花尽春残一径深,清流长惹百年心。
溪边鸟语锡山麓,坐对梧楸叹碧林。
鸣凤朝阳尺五天,匆匆忽过白鸥边。
遥怜海内无双士,独酌人间第二泉。
决去君今身似叶,赠行谁有笔如椽。
老夫但祝重相见,未拟消魂赋黯然。
惠山泉不渡钱塘,西兴脚子挑水过江,喃喃作怪事。有缙绅先生造大父,饮茗大佳,问曰:“何地水?”大父曰:“惠泉水。”缙绅先生顾其价曰:“我家逼近卫前,而不知打水吃,切记之。”董日铸先生常曰:“浓、热、满三字尽茶理,陆羽《经》可烧也”两先生之言,足见绍兴人之村之朴。余不能饮潟卤,又无力递惠山水。甲寅夏,过斑竹庵,取水啜之,磷磷有圭角,异之。走看其色,如秋月霜空,噀天为白;又如轻岚出岫,缭松迷石,淡淡欲散。余仓卒见井口有字划,用帚刷之,“禊泉”字出,书法大似右军,益异之。试茶,茶香发。新汲少有石腥,宿三日气方尽。辨禊泉者无他法,取水入口,第桥舌舐腭,过颊即空,若无水可咽者,是为禊泉。好事者信之。汲日至,或取以酿酒,或开禊泉茶馆,或瓮而卖,及馈送有司。董方伯守越,饮其水,甘之,恐不给,封锁禊泉,禊泉名日益重。会稽陶溪、萧山北干、杭州虎跑,皆非其伍,惠山差堪伯仲。在蠡城,惠泉亦劳而微热,此方鲜磊,亦胜一筹矣。长年卤莽,水递不至其地,易他水,余笞之,詈同伴,谓发其私。及余辨是某地某井水,方信服。昔人水辨淄、渑,侈为异事。诸水到口,实实易辨,何待易牙?余友赵介臣亦不余信,同事久,别余去,曰:“家下水实行口不得,须还我口去。”
拾翠归来兴未赊,一襟红影日初斜。
平畦过雨麦苗短,香气扑人开豆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