弱缆牵船与岸平,一支春涨转山鸣。
坐看片月流云影,卧听长风挟雨声。
此地故人曾有约,重来小吏最相轻。
讲堂不到吾滋愧,为报新编志已成。
尚有讲堂在,依然带草滋。
是谁通小学,未易谒先师。
木末花开日,江头稻熟时。
破荒陈俎豆,蘋藻一歆之。
乾坤万古入枯枰,今日怜君一着赢。
棐几晴窗温典故,讲堂朝鼓阅经生。
章江月色催诗早,庾岭梅花入梦清。
更喜槟榔椰子近,每逢南客便多情。
翠临城郭迥盘云,老干千年赦斧斤。
湖色江声欣两得,吴山凤峤与平分。
岂争艳冶春光富,时有飕飗天籁闻。
我愿树人常似此,讲堂近接号敷文。
洞原路冰山径微,二子日游过夜归。
岩宫割刻遍览读,马时跄跌泥在衣。
顷来烈风号季冬,雪霾不见五老峰。
苦心数子守寂寞,我病讲堂虚鼓钟。
二子此行真特奇,异时独往今可知。
虎吟狐啼且不惧,肯使杨朱泣路岐。
谁放白毫光,万串晶毬缀讲堂。
仿佛诸天璎珞会,飖飏。
珠母轻盈出海洋。
碧碗泻琼浆,何必金茎肺始凉。
寄语蛮姬休浪哂,须尝。
似否卿家十八娘。
六一泉在孤山之南,一名竹阁,一名勤公讲堂。宋元?六年,东坡先生与惠勤上人同哭欧阳公处也。勤上人讲堂初构,掘地得泉,东坡为作泉铭。以两人皆列欧公门下,此泉方出,适哭公讣,名以六一,犹见公也。其徒作石屋覆泉,且刻铭其上。南渡高宗为康王时,常使金,夜行,见四巨人执殳前驱。登位后,问方士,乃言紫薇垣有四大将,曰:天蓬、天猷、翊圣、真武。帝思报之,遂废竹阁,改延祥观,以祀四巨人。至元初,世祖又废观为帝师祠。泉没于二氏之居二百余年。元季兵火,泉眼复见,但石屋已圮,而泉铭亦为邻僧舁去。洪武初,有僧名行升者,锄荒涤垢,图复旧观。仍树石屋,且求泉铭,复于故处。乃欲建祠堂,以奉祀东坡、勤上人,以参寥故事,力有未逮。教授徐一夔为作疏曰:“?卷兹胜地,实在名邦。勤上人于此幽栖,苏长公因之数至。迹分缁素,同登欧子之门;谊重死生,会哭孤山之下。惟精诚有感通之理,故山岳出迎劳之泉。名聿表于怀贤,忱式昭于荐菊。虽存古迹,必肇新祠。此举非为福田,实欲共成胜事。儒冠僧衲,请恢雅量以相成;山色湖光,行与高峰而共远。愿言乐助,毋诮滥竽。”
苏轼《六一泉铭》:
欧阳文忠公将老,自谓六一居士。予昔通守钱塘,别公于汝阴而南。公曰:“西湖僧惠勤甚文而长于诗。吾昔为《山中乐》三章以赠之。子闲于民事,求人于湖山间而不可得,则往从勤乎?”予到官三日,访勤于孤山之下,抵掌而论人物,曰:“六一公,天人也。人见其暂寓人间,而不知其乘云驭风,历五岳而跨沧海也。此邦之人,以公不一来为恨。公麾斥八极,何所不至。虽江山之胜,莫适为主,而奇丽秀绝之气,常为能文者用。故吾以为西湖盖公几案间一物耳。”勤语虽怪幻,而理有实然者。明年公薨,予哭于勤舍。又十八年,予为钱塘守,则勤亦化去久矣。访其旧居,则弟子二仲在焉。画公与勤像,事之如生。舍下旧无泉,予未至数月,泉出讲堂之后,孤山之趾,汪然溢流,甚白而甘。即其地凿岩架石为室。
二仲谓:“师闻公来,出泉以相劳苦,公可无言乎?”乃取勤旧语,推本其意,名之曰“六一泉”。且铭之曰:“泉之出也,去公数千里,后公之没十八年,而名之曰‘六一’,不几于诞乎?曰:君子之泽,岂独五世而已,盖得其人,则可至于百传。常试与子登孤山而望吴越,歌山中之乐而饮此水,则公之遗风余烈,亦或见于此泉也。”
白居易《竹阁》诗:
晚坐松檐下,宵眠竹阁间。清虚当服药,幽独抵归山。
巧未能胜拙,忙应不及闲。无劳事修炼,只此是玄关。
昔日君王舞榭,而今般若经台。
千年霸业总成灰。
只有白云无碍。
看取庭前柏树,那些石上青苔。
残山废塔讲堂开。
明月松间长在。
辛苦苏仪部,埋魂天尽头。
雪交亭下泪,长共怒涛浮。
吾友扬秋笔,图经仗阐幽。
讲堂一束脯,饷我亦风流。
讲堂万卷古今文,车马炎炎过不闻。
平地江湖三日雨,遍空楼阁半岩云。
草知深意年年发,酒恋枮肠日日曛。
冷暖不须分桂李,臭香从古说莸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