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为王,母为囚,旦舂莫舂无时休。天高地厚日月流,母苦不得从儿游。
汉家谋臣张留侯,老人立致商山头。君王轻信羽翼愁,十年身后知安刘。
髡钳之人何以留。
季生昔未达,身辱功不成。
髡钳为台隶,灌园变姓名。
幸逢滕将军,兼遇曹丘生。
汉祖广招纳,一朝拜公卿。
百金孰云重,一诺良匪轻。
廷议斩樊哙,群公寂无声。
处身孤且直,遭时坦而平。
丈夫当如此,唯唯何足荣。
城中山人常苦多,山中山人常苦少。
我来杖策入山中,山人门外迹如扫。
闻道长安方大索,髡钳赭尽荷衣色。
今朝司狱中书,昨日平津座上客。
大国并容何事无,防川防口无乃渝。
山人有山归亦得,慎莫出走越与胡。
木之彬彬,非取异于人。可宫室则斩则伐,可笾豆则捋则撷。
草之茸茸,非求显于世。中刍牧则刈则锄,中医和则剥则枯。
非以其材故耶,是非之歧,利害薰蒸。嗟人道之多患,彼草木尚无情。
吾尝观于若人矣,巧于辨人,拙于自辨。好动乎天机,不周乎时变。
罪莫惨于德有心,祸莫深于心有见。罪不在德,心其蟊贼,祸不在心。
见其髡钳之人也,皦皦自鲜,行于众污之前。峣峣不让,立乎众埤之上。
积小不当,是以亡其大当。悲夫!羿注矢以当物,十尝中其七八。
引镆铘以自残,骇兕虎之窃发。祸集于所忽,怨栖于荣名。
易其言则害智,用其智则害明。为君子则奈何,独见晓于冥冥。
梁楚燕齐各播名,将军义气并纵横。
壮夫珍重千金诺,烈士从容五鼎烹。
堪羡曹邱能揖客,可怜彭越为徵兵。
髡钳佣赁都非辱,有志从来事竟成。
君去民称颂,吾州录事廉。
平心决蛮触,恕笔谳髡钳。
守法仁人勇,持身处女严。
城中旗榜盛,不欠恶诗拈。
昔闻头象天,无乃非骨肉。
我生发未燥,郑重欣修沐。
郑重固郑重,小帽如冠玉。
乌纱贵且荣,乃至忘初服。
我首生于天,可黝亦可华。
我冠制于君,可帽可乌纱。
皇恩自浩阔,髡钳不汉家。
易冠以小帽,不殊纯易麻。
帽下头颅直,一举戴旻苍。
上士薄斯语,不冠忧惶惶。
中士契斯语,不冠乐洋洋。
下士嗤斯语,不冠胡凉凉。
相契不相薄,毋宁幸相嗤。
贤人解其冠,天下无宁时。
髡钳木索见交亲,乞食盘餐仰故人。
怪我头颅频离颈,怜君目睫不谋身。
秦城北斗回新腊,庾岭南枝放早春。
共笑腐儒钻故纸,兔园册底颂生申。
李希竟何罪,缉捕搆千金。
介身胡越间,南北任沦沉。
托迹鲁朱家,髡钳奴仆心。
英风岂不特,所惧祸患侵。
主人诚多贤,脱难青萍镡。
权门一命轻鸿毛,三士杀之费二桃。
虎略讵能雠国难,龙泉一日成铅刀。
人心如风波,凌径?难度。
适此血玄黄,云雷何䨴迕。
思君若饥渴,引领望琼树。
琼树琼花别有天,回风吹雪绕龙川。
相思遥寄藤萝月,洗濯辉光待我还。
万锸风雨集,三令霜雪严。
适发半闾左,雅舂亦髡钳。
大事难虑始,掇龟宁复占。
君看执扑者,端是邑中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