尉律

篆冢歌

包羲卦画龟龙出,颉俑造书鬼夜泣。俯观鸟兽迒蹄迹,依类象形文字立。 以迄五代咸东封,改易殊体靡有同。《周官》保氏教国子,六书大义开群蒙。 太史籀文古少异,小篆从省由秦始。《仓颉》《爰历》《博学》篇,三家著述初传世。 秦燔经籍狱讼炽,乃当隶书趋约易。古文虽绝汉章行,尉律学童仍课试。 东阁祭酒太岳孙,夙尝受业贾氏门。悯悼俗图昧所向,博采籀古加讨论。 揭示上下明指事,转注假借形声意。立一为端亥毕终,分别部居不杂厕。 亘千万古知字原,昭若列星丽躔次。中兴斯学曰阳冰,入室操戈何背戾。 二徐训释浩江河,仲也祛妄言不颇。吴兴张有尔杰出,复古正俗订舛讹。 布衣道士钱道住,玩世端如郭忠恕。三十六举仅成篇,蝉蜕遗踪不知处。 席中如带恶安西,鼓皮离禹良可吁。汉家去古尚未远,成皋印文犹重摹。 云间苦嗜古,手校科虫辨鱼鲁。明窗净几风日佳,临模一扫千番楮。 商彝周鼓真吾师,?匾沈著沙画锥。鸾回凤翥龙夭矫,长戈短剑相交驰。 书草日积充栋楣,保爱何啻璧与圭。细林山中一抔土,缃笈缄縢重闭之。 于乎褉帖藏玉匣,终致温韬举耒锸。亦恐虹光夜烛天,定有窃开窥笔法。 冢头草,鸣寒蛩,薶文瘗笔同高风。后三千年见白日,好事应营马鬣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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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延熹西岳华山庙碑歌为朱竹君赋

汉安元嘉与永寿,东京碑字皆未磨。今人独于此碑惜,谓出中郎重摩挲。 或云会稽考古误,太史郎那中郎过。元常元嘉卒史字,稚圭信否图经讹。 箭筈门闲殿基砌,嘉靖年以粗沙劘。赵崡所以慨作跋,跋与洪赵非一科。 谁知此跋宛在此,叶叶蝇楷如擘窠。椒花舫深尘不到,未展额篆先吟哦。 上溯《周礼·职方氏》,下荐巡狩丰年歌。霸陵新丰地特纪,袁君孙君绩骈罗。 昭卬瞻仰女汝合,鉴亨字更加切嗟。惟初分隶次仲作,王萧之志交相诃。 建初熹平源测委,韩诗郑易谚则那。篆与隶分递相减,初但俯仰无撇波。 华山华亭记樊毅,三碑皆系于光和。建宁之前建初后,篆隶斟酌无偏颇。 镕金屈铁六百字,金精白帝高嵯峨。三峰万古一元气,想见于此旋义娥。 精神融结到此本,二百年前已无多。云驹云雏二东子,墨庄楼中同手摩。 郭髯题曰郭香察,小史递以冻笔呵。装池一艺成故实,方于鲁亦矜丸螺。 松谈阁又翠微阁,山史笔力追隶蝌。孙顾二跋不可见,诸老白发来婆娑。 百年又随江南客,星虹万丈藏烟萝。君今轻装南返北,一本匣抵千金驮。 君精六书胜于郭,尉律不止言虞戈。宜讨本原证文字,昌黎所谓如悬河。 亭林昔亦吉金拟,但稽职司不及他。一碑可以该汉隶,娄机字原较若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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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文解字 · 序

古者包羲氏之王天下也,仰则观象于天,俯则观法于地,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,近取诸身,远取诸物,于是始作《易》八卦,以垂宪象。及神农氏,结绳为治,而统其事,庶业其繁,饰伪萌生。黄帝之史官仓颉,见鸟兽蹄迒之迹,知分理之可相别异也,初造书契。“百工以乂,万品以察,盖取诸夬”;“夬,扬于王庭”。言文者宣教明化于王者朝廷,君子所以施禄及下,居德则忌也。仓颉之初作书,盖依类象形,故谓之文。其后形声相益,即谓之字。文者,物象之本;字者,言孳乳而浸多也。著于竹帛谓之书。书者,如也。以迄五帝三王之世,改易殊体。封于泰山者七十有二代,靡有同焉。 《周礼》:八岁入小学,保氏教国子先以六书。一曰指事。指事者,视而可识,察而见意,上下是也。二曰象形,象形者,画成其物,随体诘诎,日月是也。三曰形声。形声者,以事为名,取譬相成,江河是也。四曰会意。会意者,比类合谊,以见指撝,武信是也,五曰转注。转注者,建类一首,同意相受,考老是也。六曰假借。假借者,本无其字,依声托事,令长是也。及宣王太史籀著《大篆》十五篇,与古文或异。至孔子书《六经》,左丘明述《春秋传》,皆以古文,厥意可得而说。其后诸侯力政,不统于王,恶礼乐之害己,而皆去其典籍。分为七国,田畴异亩,车途异轨,律令异法,衣冠异制,言语异声,文字异形。秦始皇初始天下,丞相李斯乃奏同之,罢其不与秦文合作者。斯作《仓颉篇》,中车府令赵高作《爰历篇》,太史令胡毋敬作《博学篇》,皆取史籀大篆,或颇省改,所谓小篆者也。是时秦烧灭经书,涤除旧典,大发隶卒,兴役戍,官狱职务日繁,初有隶书,以趣约易,而古文由此绝矣。自尔秦书有八体:一曰大篆,二曰小篆,三曰刻符,四曰虫书,五曰摹印,六曰署书,七曰殳书,八曰隶书。 汉兴有草书。尉律:学童十七以上始试,讽籀书九千字乃得为吏;又以八体试之。郡移太史并课,最者以为尚书史。书或不正,辄举劾之。今虽有尉律,不课,小学不修,莫达其说久矣。孝宣时,召通仓颉读者,张敞从受之;凉州刺史杜业、沛人爰礼、讲学大夫秦近,亦能言之。孝平时,征礼等百馀人令说文字未央廷中,以礼为小学元士,黄门侍郎扬雄采以作《训纂篇》。凡《仓颉》以下十四篇,凡五千三百四十字,群书所载,略存之矣。及亡新居摄,使大司空甄丰等校文书之部,自以为应制,作颇改定古文。时有六书:一曰古文,孔子壁中书也。二曰奇字,即古文而异者也;三曰篆书,即小篆,秦始皇帝使下杜人程邈所作也;四曰佐书,即秦隶书;五曰缪篆,所以摹印也;六曰鸟虫书,所以书幡信也。 壁中书者,鲁恭王坏孔子屋而得《礼记》、《尚书》、《春秋》、《论语》、《孝经》。又北平侯张苍献《春秋左氏传》,郡国亦往往于山川得鼎彝,其铭即前代之古文,皆自相似。虽叵版复见远流,其详可得略说也。而世人大共非訾,以为好奇者也,故诡更正文,乡壁虚造不可知之书,变乱常行,以耀于世。诸生竞说字解经,喧称秦之隶书为仓颉时书云:父子相传,何得改易?乃猥曰:马头人为长,人持十为斗,虫者屈中也。廷尉说律,至以字断法,“苛人受钱”,“苛”之字“止句”也。若此者甚众,皆不合孔氏古文,谬于史籀。俗儒鄙夫玩其所习,蔽所希闻,不见通学,未尝睹字例之之条。怪旧艺而善野言,以其所知为祕妙,究洞圣人之微恉。又见《仓颉》篇中“幼子承诏”,因号古帝之所作也,其辞有神仙之术焉。其迷误不谕,岂不悖哉! 《书》曰:“予欲观古人之象。”言必遵修旧文而不穿凿。孔子曰:“吾犹及史之阙文,今亡也夫!”盖非其不知而不问,人用己私,是非无正,巧说衺辞,使天下学者疑。盖文字者,经艺之本,王政之始,前人所以垂后,后人所以识古。故曰:“本立而道生”,“知天下之至啧而不可乱也”。今叙篆文,合以古籀,博采通人,至于小大,信而有证。稽撰其说,将以理群类,解廖误,晓学者,达神恉。分别部居,不相杂厕。万物咸赌,靡不兼载。厥宜不昭,爰明以谕。其称《易》:孟氏;《书》:孔氏;《诗》:毛氏;《礼》:《周官》;《春秋》:左氏;《论语》、《孝经》,皆古文也。其于所不知,盖阙如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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