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土巴灰除虚除,伊尹东北八九馀。
秦赵多应分五玉,丝竹木子世世居。
但看六六百中外,世主难留如国如。
鸣凤启至德,镐京作王家。
万国戴元后,怀柔无迩遐。
逖矣裔夷人,占风慕中华。
毳服耳金鐻,拳毛眼窈洼。
献獒越重译,辛苦涉流沙。
归仁自彼心,务广匪子夸。
謇謇大廷臣,忠告犹咨嗟。
卜年盈八百,分得未为奢。
云胡叔世主,黩武生喧哗。
枸酱毒南徼,河源诧西槎。
哀哀万夫命,驱以易骊騧。
暴蔑文祖训,大贻天下瑕。
画图漫写形,索意良无涯。
太康焚雉头,宫闱茁妖芽。
开元灰组绣,骊岫荒淫哇。
夫岂不有初,荡心生百邪。
望美洛阳都,赤符炳流霞。
玉关闭高门,军宾绝相加。
鸠杖老貔貅,虎落蔼桑麻。
煌煌中兴业,奕奕流芳葩。
谦光信受益,知足复何差。
感事重怀古,因书戒矜夸。
凡世主之患,用兵者不量力,治草莱者不度地。故有地狭而民众者,民胜其地;地广而民少者,地胜其民。民胜其地,务开;地胜其民者,事徕。
开,则行倍。民过地,则国功寡而兵力少;地过民,则山泽财物不为用。夫弃天物、遂民淫者,世主之务过也,而上下事之,故民众而兵弱,地大而力小。
故为国任地者:山林居什一,薮泽居什一,薮谷流水居什一,都邑蹊道居什四,此先王之正律也。故为国分田数:小亩五百,足待一役,此地不任也;方土百里,出战卒万人者,数小也。此其垦田足以食其民,都邑遂路足以处其民,山林、薮泽、溪谷足以供其利,薮泽堤防足以畜。故兵出,粮给而财有余;兵休,民作而畜长足。此所谓任地待役之律也。
今世主有地方数千里,食不足以待役实仓,而兵为邻敌,臣故为世主患之。夫地大而不垦者,与无地同;民众而不用者,与无民同。故为国之数,务在垦草;用兵之道,务在壹赏。私利塞于外,则民务属于农;属于农,则朴;朴,则畏令。私赏禁于下,则民力抟于敌;抟于敌,则胜。奚以知其然也?夫民之情,朴则生劳而易力,穷则生知而权利。易力则轻死而乐用,权利则畏罚而易苦。易苦则地力尽,乐用则兵力尽。夫治国者,能尽地力而致民死者,名与利交至。
民之性:饥而求食,劳而求佚,苦则索乐,辱则求荣,此民之情也。民之求利,失礼之法;求名,失性之常。奚以论其然也?今夫盗贼上犯君上之所禁,而下失臣民之礼,故名辱而身危,犹不止者,利也。其上世之士,衣不暖肤,食不满肠,苦其志意,劳其四肢,伤其五脏,而益裕广耳,非性之常也,而为之者,名也。故曰:名利之所凑,则民道之。
主操名利之柄而能致功名者,数也。圣人审权以操柄,审数以使民。数者,臣主之术,而国之要也。故万乘失数而不危、臣主失术而不乱者,未之有也。今世主欲辟地治民而不审数,臣欲尽其事而不立术,故国有不服之民,主有不令之臣。故圣人之为国也,入令民以属农,出令民以计战。夫农,民之所苦;而战,民之所危也。犯其所苦、行其所危者,计也。故民生则计利,死则虑名。名利之所出,不可不审也。利出于地,则民尽力;名出于战,则民致死。入使民尽力,则草不荒;出使民致死,则胜敌。胜故而草不荒,富强之功可坐而致也。
今则不然。世主之所以加务者,皆非国之急也。身有尧、舜之行,而功不及汤、武之略者,此执柄之罪也。臣请语其过。夫治国舍势而任说说,则身剽而功寡。故事《诗》、《书》谈说之士,则民游而轻其君;事处士,则民远而非其上;事勇士,则民竞而轻其禁;技艺之士用,则民剽而易徙;商贾之士佚且利,则民缘而议其上。故五民加于国用,则田荒而兵弱。谈说之士资在于口,处士资在于意勇士资在于气,技艺之士资在于手,商贾之士资在于身。故天下一宅,而圜身资。民资重于身,而偏托势于外。挟重资,归偏家,尧、舜之所难也。故汤、武禁之,则功立而名成。圣人非能以世之所易胜其所难也,必以其所难胜其所易。故民愚,则知可以胜之;世知,则力可以胜之。臣愚,则易力而难巧;世巧,则易知而难力。故神农教耕而王天下,师其知也;汤、武致强而征诸侯,服其力也。今世巧而民淫,方效汤、武之时,而行神农之事,以随世禁。故千乘惑乱,此其所加务者过也。
民之生:度而取长,称而取重,权而索利。明君慎观三者,则国治可立,而民能可得。国之所以求民者少,而民之所以避求者多,入使民属于农,出使民壹于战,故圣人之治也,多禁以止能,任力以穷诈。两者偏用,则境内之民壹;民壹,则农;农,则朴;朴,则安居而恶出。故圣人之为国也,民资藏于地,而偏托危于外。资藏于地则朴,托危于外则惑。民入则朴,出则惑,故其农勉而战戢也。民之农勉则资重,战戢则邻危。资重则不可负而逃,邻危则不归。于无资、归危外托,狂夫之所不为也。故圣人之为国也,观俗立法则治,察国事本则宜。不观时俗,不察国本,则其法立而民乱,事剧而功寡。此臣之所谓过也。
夫刑者,所以禁邪也;而赏者,所以助禁也。羞辱劳苦者,民之所恶也;显荣佚乐者,民之所务也。故其国刑不可恶而爵禄不足务也,此亡国之兆也。
刑人复漏,则小人辟淫而不苦刑,则徼幸于民、上;徼于民、上以利。求显荣之门不一,则君子事势以成名。小人不避其禁,故刑烦。君子不设其令,则罚行。刑烦而罚行者,国多奸,则富者不能守其财,而贫者不能事其业,田荒而国贫。田荒,则民诈生;国贫,则上匮赏。故圣人之为治也,刑人无国位,戮人无官任。刑人有列,则君子下其位;衣锦食肉,则小人冀其利。
君子下其位,则羞功;小人冀其利,则伐奸。故刑戮者,所以止奸也;而官爵者,所以劝功也。今国立爵而民羞之,设刑而民乐之,此盖法术之患也。
故君子操权一正以立术,立官贵爵以称之,论荣举功以任之,则是上下之称平。上下之称平,则臣得尽其力,而主得专其柄。
俊杰拥书观大略,致远襟怀安淡泊。平生谨慎有君知,六尺藐孤真可托。
鱼水交欢起卧龙,纶巾羽扇倍雍容。世主岂无求贤意,天下才多恨未逢。
三代而还共传语,伯仲之间见伊吕。谁忆长吟抱膝时,自比管乐人莫许。
吁嗟文彩艳飞腾,席珍漫向时人称。未出草庐能相信,只有徐颍川与崔博陵。
男儿有志长落落,风流千载犹如昨。君不见罗者烝然视薮泽,鹍鹏久已翔寥廓。
世主英威动九阳,高贤事业出岩廊。
何须梦卜疑千古,灼见云雷定四方。
小国霸图微管葛,当时人杰自萧张。
不终制作成遗恨,律准今犹在太常。
愚人耽秽浊,达士慕幽玄。
浓淡各有适,未谢区中缘。
非无得道者,妄想堕徽缠。
尊或为世主,次不失宰官。
试评云水趣,何如将相权。
仓卒难置对,物情从所便。
免俗聊为尔,寻仙亦偶然。
缊哉春秋时,万事俱错忤。
血国哀二十,僣横腼荆楚。
称尊偪周室,馀制无复数。
圣轨倏南辕,天覆嗟何溥。
昭王苟领会,变革宁小补。
蹇蹇东周心,或在江汉浒。
霸功梗王业,贱斥等厮虏。
大义垂遗经,雅哇正千古。
胡能捐素抱,回斡随世主。
设有萍实祥,兆伊霸中土。
阳舒复阴惨,焉测天肺腑。
升木教阿猱,厚诬我尼父。
脂流万人口,孰与味甘苦。
溪水媚晓晖,江云逗秋浦。
矢诗破浮伪,云水相尔汝。
肃然风气下灵长,不说神君在未央。
万有纷纷浑漫兴,先几的的炳难藏。
士林谩讶惊人句,世主无求却老方。
千古茂陵秋草没,此生应不遇刘郎。
长歌一曲杨柳枝,短歌一曲青云词。
近前劝君君莫疑。
男儿不作儿女态,所贵国士当酬知。
与君俱非年少时,桑弧蓬矢何当遗。
腰间环佩光陆离,取媚泉石非其宜。
留侯只掉三寸舌,黄石将略真王师。
宁戚车下鸣声悲,风尘漫漫缁短衣。
五羖大夫百里奚,世主不识终涂泥。
英雄所耻比草木,且复俯首就絷羁。
故国万世尤神奇,安能郁郁久居兹。
子云寂寞空守雌,屈身伸道非君谁。
君知鸿鹄合高飞,一翥万里无天涯。
短枋香稻藏罘罝,弋人慕君君不知。
阆风玄圃便栖止,慎勿下饮淤塘陂。
于乎慎勿下饮淤塘陂。
妙严寺本名东际,距吴兴郡城七十里,而近曰徐林。东接乌戌,南对涵山,西傍洪泽,北临洪城,映带清流而离绝嚣尘,诚一方胜境也。先是宋嘉熙间,是庵信上人于焉创。始结茅为庐舍,板行华严、法华、宗镜诸大部经。适双径佛智偃溪,闻禅师飞锡至止,遂以妙严易东际之名,深有旨哉。其徒古山、道安,同志合虑,募缘建前后殿堂,翼以两庑庄严佛像,置《大藏经》,琅函贝牒,布互森罗。念里民之遗骨无所于藏,遂浚莲池以归之。宝祐丁巳,是庵既化,安公继之,安素受知赵忠惠公维持翊助,给部符为甲乙流传,朱殿院应元实为之记中更世故劫火洞然。安公乃聚凡砾,扫煨烬,一新旧观。至元间,两诣阙廷,凡申陈皆为法门。及刊大藏经板,悉满所愿。安公之将北行也,以院事勤重付嘱如宁,后果示寂于燕之大延寿寺。盖一念明了,洞视死生,不闲豪发。宁履践真实,追述前志,再庋一大藏,命众繙阅。创圆觉期,会建僧堂、圆通殿以安像,设备极殊。壬辰,受法旨升院为寺,扁今额焉。继宁者,如妙。重辟三门、两庑庖湢等屋。继如妙者,如渭,幻十八开士于后殿两厢,金碧眴耀,复增置良田,架洪钟。继如渭者,明照,方将竭蹶,作兴未几而逝。众以明伦继之。乃能力承弘愿,大阐前规,重新佛殿。建毗卢千佛阁,及方丈。凡寺之诸役,皆汔于成。 顾未有以记也,都事明秀状其事,因余友文心之来求余记。若夫檀施之名氏,创建之岁月,载于碑阴。闻能仁氏集无边开士于七处,九会演唱杂花以世主。妙严冠于品目之首者,良有以也。余老于儒业,独未暇备,殚其蕴奥,以理约之。世主即佛心也,妙严乃佛心中所现之事相也。今重重邃宇,广博殊丽,苟非佛心所现,孰能有是哉?使推广此心一切时中,饶益有情,大作佛事,则上邻日月,下绝空轮。皆所谓妙庄严域者也。不则,吾何取焉?乃为说偈:
妙庄严域与世殊,非意所造离精粗。佛心幻出真范模,清净宛若摩尼珠。光明洞洞含十虚,殿堂楼阁并廊庑。天人降下黄金都,地神捧出青芙蕖。万善万德均开敷,广推祖道充寰区。警发品类空泥途,曰福曰寿资皇图。尚何尔佛并吾儒,世出世异惟道俱。功侔造化超有无,其不尔者胡为乎?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