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死悠悠尔,一气聚散之。
偶来纷喜怒,奄忽已复辞。
为役孰贱辱,为贵非神奇。
一朝纩息定,枯巧无妍媸。
生平勤皂枥,剉秣不告疲。
既死给槥椟,葬之东山基。
奈何值崩湍,荡析临路垂。
髐然暴百骸,散乱不复支。
从者幸告余,眷之涓然悲。
猫虎获迎祭,犬马有盖帷。
伫立唁尔魂,岂复识此为。
畚锸载埋瘗,沟渎护其危。
我心得所安,不谓尔有知。
掩骼着春令,兹焉适其时。
及物非吾事,聊且顾尔私。
乔木卷苍藤,浩浩崩云积。
谢家堂前燕,对语悲宿昔。
仰看桄榔树,玄鹤舞长翮。
新年结荔子,主人黄壤隔。
溪阴宜馆我,稍省薪水役。
相如卖车骑,五亩亦可易。
但恐鵩鸟来,此生还荡析。
谁能插篱槿,护此残竹柏。
西风涤尽炎歊,连朝更值天无雨。笋舆轧轧,经行三日,碧篸无数。胜绝江山,余行天下,无如此处。任今来昔往,迎新送旧,风景在、只如许。
谁谓阴山骄虏。去年冬、敢侵吾土。哀哀鸿雁,一番荡析,幸逢多黍。拜表出师,安南定北,岂无忠武。嗟病夫、老矣无能,促归棹,舣江渚。
起我堙废而完之,徕我荡析而安之。
昔室于墟,风摇雨濡。
自公优柔,郛闬盈兮。
昔饮于洿,夏溷冬枯。
自公感通,觱沸生兮。
淑旗之华兮,四牡之騑。
傒公之还兮,觞以祝之。
春愁忽得故人书,喜极成悲泪满裾。
冀野驽骀虚伯乐,鲁门钟鼓骇爰居。
全家荡析饥寒切,病骨支离志虑疏。
敢以浮名误知己,缄辞写意愧何如。
邗沟纳众水,分流入江海。
唐宋始起堤,兴废亦时改。
自此事益纷,鲜安率多殆。
黄夺淮之后,其危斯更倍。
堰闸日以高,田庐釜底在。
疏浚岂易言,尾大屡中罢。
或有虑下河,坚闭志弗悔。
下河曾小益,逢年歌乐恺。
癸酉秋为霖,持前议不懈。
岂知偶幸耳,决痈乃大溃。
蠲赈纵亟救,接踵灾乙亥。
嗟我茕独民,荡析心惊骇。
旋为停南巡,苏民饬邑宰。
今来问民瘼,春流静浼浼。
耕作群趁时,遥遥三秋待。
奠川无良谋,吾惭所以乃。
掷地金瓯缺,河山付愤王。
尧疆看荡析,禹甸失圆方。
蹈海风波阻,回天日月长。
哭来途尽处,车辙在穷乡。
侬家西湖若仙沚,拿舟打桨图画里。
平流容与随闲鸥,蹁跹裙屐仙游拟。
长江洞庭从宦游,虽涉浩荡同安流。
鱼龙不惊桧楫驶,天日朗照蒲帆遒。
黔阳千里云山度,绝险奇危经几处。
足蹑俊鹘还行吟,舆触飞猱了无怖。
川江此日浮大航,仲冬江水消汪洋。
不风不浪舟震动,相持相顾人惊惶。
仿偟良久榜人说,此是名滩最奇崛。
荡析倾履无时无,吾徒到此心胆愲。
少焉遄行舟渐安,推窗十二横峰峦。
且看奇峭云鬟斗,莫怅归来蜀道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