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磴连云上,烟岚几丈疑。
山深多好树,地僻有灵芝。
果熟猿先摘,花开蝶未知。
老僧无个事,勤护海棠枝。
三载不来此,老僧意尚真。
听钟无别事,沽酒莫相嗔。
月乱风前柳,溪生雨后蘋。
入吴伤逆旅,不信是吴人。
簇簇青莲满意开,老僧夸说旧栽培。
尘埃不涅花心性,净客原从净土来。
旧院何人潮汐中,十年立雪恨西东。
频行方丈莓苔破,久病床头药罐空。
门对孤松分鹤影,窗临野竹恼春风。
老僧近亦多愁疾,独掩高峰闻夜钟。
师乎抗节死,愧我犹偷生。
桐桂宜存种,离车不好名。
老僧裳古拙,山鬼貌奇狞。
寂寂田横岛,胡能不及情。
山中老僧年近百,相遇能将礼数执。
高谈竟日可忘机,倚杖临风面山立。
数十年中世事移,历历言之非剿袭。
守边将帅少生还,姓名屈指犹记忆。
此地由来民力艰,离乱兵荒偏不一。
山川如故生灵希,感慨当年犹战惕。
于今已历五十秋,边方约略烽烟熄。
流光一逝不复还,追思往事堪悲泣。
老僧只在此山中,一坞白云伴枯寂。
长安多少美王孙,风采豪华如结习。
宦海茫茫未可知,人心大半多荆棘。
何如野衲长幽栖,不是枯鱼慎出入。
求人不如求自己,自己肯时无不成。
如今宝塔所将圆,诸人尽发一轮心。
气急杀人因悟道,灵山会上没闲人。
大小不拘皆拽石,高低齐转普庵经。
山林岩谷皆微笑,此是如来最上因。
若有痴顽拨不转,猪楼羊棬好安身。
老僧拄杖头有眼,不打披毛戴角伦。
如是斩钉并截铁,一人了事万缘新。
老僧能琴复能画,八十四龄何潇洒。
扇头贻我潇湘景,仿佛闻有飞泉泻。
乞师即来一鼓琴,移将万壑寒松林。
霜钟一醒青莲耳,流水长清太白心。
猛虎向我前,山鬼向我后。
老僧已坐忘,寂然无何有。
燕子矶头山色幽,燕子矶前江水流。
矶上老僧无一事,年年此地看行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