昱,荆南人。美风度,能谈。少举进士不上,乃放游名都。虽贫士而轩昂,气不消沮。爱湖湘山水,来客。
时李夔廉察桂林,寓官舍,月夜闻邻居行吟之音清丽,迟明访之,乃昱也。即延为幕宾,待之甚厚。崔中丞亦在湖南,爱之,有女国色,欲以妻昱,而不喜其姓戎,能改则订议。昱闻之,以诗谢云:"千金未必能移姓,一诺从来许杀身。"自谓李大夫恩私至深,无任感激。
初事颜平原,尝佐其征南幕,亦累荐之。卫伯玉镇荆南,辟为从事。历虔州刺史。至德中,以罪谪为辰州刺史。后客剑南,寄家陇西数载。宪宗时,边烽累急,大臣议和亲。上曰:"比闻一诗人姓名稍僻者为谁?"宰相对以冷朝阳、包子虚,皆非。帝举其诗,对曰:"戎昱也。"上曰:"尝记其《咏史》云:'汉家青史上,拙计是和亲。社稷依明主,安危托妇人。岂能将玉貌,便拟净沙尘地下千年骨,谁为辅佐臣!'"因笑曰:"魏绛何其懦也,此人如在,可与武陵桃花源足称其清咏。"士林荣之。
昱诗在盛唐,格气稍劣,中间有绝似晚作。然风流绮丽,不亏政化,当时赏音,喧传翰苑,固不诬矣。有集今传。
千里朋簪盍,初秋爽气新。
非因同调者,宁问和歌人。
作客无常主,盈门岂杂宾。
知君能好我,佳句未辞频。
澄湖楼阁带重江,云影天光动八窗。
仿佛梦中曾一到,棹歌惊起白鸥双。
藜火当年共起居,皇华谁令异舟车。
自从江汉迎秋日,正想云山拥节初。
敢为思鲈兴我叹,恰因烹鲤得君书。
驰心夜半飞蕲道,流恨朝来积皖潴。
地行不必羡飞仙,骧首青云恐疾颠。
但得一廛耕谷口,底须万骑战祁连。
斋房尽日清如水,吾道从来直似弦。
赖有故人供禄米,饱餐赢得枕书眠。
騄耳新驹骏得名,司空远自寄书生。乍离华厩移蹄涩,
初到贫家举眼惊。每被闲人来借问,多寻古寺独骑行。
长思岁旦沙堤上,得从鸣珂傍火城。
赞善贤相后,家藏名画多。留心于绘素,得事在烟波。
属兴同吟咏,成功更琢磨。爱予风雪句,幽绝写渔蓑。
醉时颠蹶醒时羞,麹糵推人不自由。
叵耐一双穷相眼,不堪花卉在前头。
一言一顾重,重何如。今日陪游清洛苑,昔年别入承明庐。
一东一西别,别何如。终期大冶再熔炼,愿托扶摇翔碧虚。
绝胜河阳满县香,淡妆浓抹巧相望。
七言远逼能诗谢。万朵今闻好事黄。
绣幕罗帏云冉冉,风裳水佩日央央。
紫薇花底根株在,寂寞山城亦自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