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轩宴坐死灰同,一息呼号万窍风。
纵有溪流清似镜,不知何处洗虚空。
赵州只有一个齿,潜庵一个恐不趐。
虽然下下都咬著,咸酸自分盐醋味。
龙兴古寺曾闭门,断际云孙第十世。
劝人莫信马大师,一口吸尽西江水。
短草被南陌,晴丝扬幽轩。
心静境云寂,默居宣妙言。
林深鸟乌乐,花繁蜂蝶喧。
是中即真意,何须祇树园。
金乌翩翩玉兔驰,流光上下矢发机。人生于其间,都无百岁期。
乐府旧传金缕衣,劝言须惜少年时。我今为君一歌之,酒行到君君莫辞。
朱颜绿鬓不行乐,白头面皱将何为。晋时八达唐李白,以饮驰名君所知。
何须自苦惫,方得为英奇。荣华有分难力取,可笑苏秦空引锥。
幕中久次无他术,衔内兼官带宪司。
石柱镌名诚似是,豸冠加首竟何为。
几曾执简抨弹去,空被光台督责随。
一起鸳鸯戛云汉,应嗤燕雀守籓篱。
淮南猪肉不论钱,下舍应须数击鲜。
过午食单毋溷我,饭来开口亦欣然。
涨急滩流随眼落,市忙乌合转头空。
一年三百六十日,却有半年闲守穷。
前时无际曾入梦,近日真游又得书。
一味岁寒甘淡薄,十分欢喜说乡闾。
闲寻老俨台南寺,更过史髯湖上居。
想见朝来闭深閤,卧听檐雨滴阶除。
古今画水,多作平远细皱,其善者不过能为波头起伏,使人至以手扪之,谓有漥隆,以为至妙矣。然其品格,特与印板水纸争工拙于毫厘间耳。
唐广明中,处士孙位始出新意,画奔湍巨浪,与山石曲折,随物赋形,尽水之变,号称神逸。其后蜀人黄筌、孙知微皆得其笔法。始知微欲于大慈寺寿宁院壁作湖滩水石四堵,营度经岁,终不肯下笔。一日,苍黄入寺,索笔墨甚急,奋袂如风,须臾而成,作输泻跳蹙之势,汹汹欲崩屋也。知微既死,笔法中绝五十余年。
近岁成都人蒲永升,嗜酒放浪,性与画会,始作活水,得二孙本意,自黄居窠兄弟、李怀衮之流,皆不及也。王公富人或以势力使之,永升辄嘻笑舍去。遇其欲画,不择贵贱,顷刻而成。尝与予临寿宁院水,作二十四幅,每夏日挂之高堂素壁,即阴风袭人,毛发为立。永升今老矣,画亦难得,而世之识真者亦少。如往日董羽、近日常州戚氏画水,世或传宝之。如董、戚之流,可谓死水,未可与永升同年而语也。
元丰三年十二月十八日夜,黄州临皋亭西斋戏书。
云本无心出岫,水岂有意趋东。
势或使之然者,何妨巾拂谈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