昔年宋学士,尝称太朴文。
独力撑颓宇,清响薄高云。
余少略见之,讽诵每欣欣。
淡然玄酒味,曾不涉世芬。
如欲复大雅,斯人真可群。
苟非知音赏,宋公安肯云?
嗟乎轻薄子,狂吠方狺狺。
惜哉简帙亡,家簏少所蕴。
徒为尝一脔,盈鼎未有分。
四贤宦游地,博达多前闻。
为我一咨访,庶以慰拳勤。
晚泊野桥下,暮色起古愁。
有士不相识,通名叩余舟。
铿铿语言好,举动亦风流。
自鸣紫囊琴,泻酒相献酬。
余少在仕宦,接纳多交游。
失足落坑阱,所向逢弋矛。
不图田野间,佳士来倾投。
山林益有味,足可销吾忧。
万历甲辰,大父游曹山,大张乐于狮子岩下。石梁先生戏作山君檄讨大父,祖昭明太子语,谓若以管弦污我岩壑。大父作檄骂之,有曰:“谁云鬼刻神镂,竟是残山剩水!”石篑先生嗤石梁曰:“文人也,那得犯其锋!不若自认,以‘残山剩水’四字摩崖勒之。”先辈之引重如此。曹石宕为外祖放生池,积三十馀年,放生几百千万,有见池中放光如万炬烛天,鱼虾荇藻附之而起,直达天河者。余少时从先宜人至曹山庵作佛事,以大竹篰贮西瓜四,浸宕内。须臾,大声起岩下,水喷起十余丈,三小舟缆断,颠翻波中,冲击几碎。舟人急起视,见大鱼如舟,口欱四瓜,掉尾而下。
高丽寺本名慧因寺,后唐天成二年,吴越钱武肃王建也。
宋元丰八年,高丽国王子僧统义天入贡,因请净源法师学贤首教。元?二年,以金书汉译《华严经》三百部入寺,施金建华严大阁藏塔以尊崇之。元?四年,统义天以祭奠净源为名,兼进金塔二座。杭州刺史苏轼疏言:“外夷不可使屡入中国,以疏边防,金塔宜却弗受。”神宗从之。元延?四年,高丽沈王奉诏进香幡经于此。至正末毁。洪武初重葺。俗称高丽寺。础石精工,藏轮宏丽,两山所无。万历间,僧如通重修。余少时从先宜人至寺烧香,出钱三百,命舆人推转轮藏,轮转呀呀,如鼓吹初作。后旋转熟滑,藏轮如飞,推者莫及。
余少沦贱贫,学书等画墁。
中岁偷太仓,误为金紫绊。
文字虽所攻,浅尝不能半。
迩来又十年,抛弃如土炭。
岂谓选佛场,谬来事襄赞。
列仙盛瀛洲,腰鱼何璀璨。
禁院扃重枨,沈沈窅桂观。
键户无一营,驰笺斗豪翰。
蘸蓝扫秋叶,斯须复堆案。
众雏亦好事,奔命极雨汗。
戴嵩圣云孙,三绝天所叹。
于谒填其庐,铁门说三换。
朅来困棘闱,逢人丐脱腕。
为余写新竹,风筠兀缭乱。
呵壁呼老可,筌寀何足算。
我虽不解画,耆古颇知岸。
但得琴中趣,何必工抑按。
为报青琅玕,微诗庶一粲。
暗室中自有鬼神,倘鉴余少昧天良,甘为一钱誓死;
公堂上谁非父母,最怜尔难宽国法,苦从三木求生。
余少沦践贫,学书等画漫。
中岁愉太仓,误为金紫绊。
文字虽所攻,浅尝不能半。
迩来又十年,抛弃如土炭。
岂谓选佛场,谬来事襄赞!
列仙盛瀛洲,腰鱼何璀璨!
禁院扃重帐,沉沉窅挂观。
键户无一营,驰笺斗豪翰。
蘸蓝扫秋叶,斯须复堆案。
众雏亦好事,奔命极雨汗。
戴嵩圣云孙,三绝天所叹。
干谒填其庐,铁门说三换。
朅来困棘闱,逢人丐脱腕。
为余写新竹,风筠兀缭乱。
呵壁呼者可,笙采何足算!
我虽不解画,嗜古颇知岸。
但得琴中趣,何必工抑按。
为报青玕玕,微诗庶一粲。
余少之时,赋如仲宣,檄如孔璋。
也曾观万舞,铺陈商颂,曾闻九奏,制作尧章。
抖擞空囊,存留谏笏,犹带虚皇案畔香。
今归矣,省听鸡骑马,趁早朝忙。
榻前密启明扬。
宰物者方持玉尺量。
元未尝弃汝,自云耄及,无宁寿我,或者天将。
富有图书,贫无钗泽,不似安昌列后堂。
新腔好,任伊川看见,非亵穹苍。
结发同铅椠,羁栖各壮身。
草堂犹我共,布褐转情亲。
山水依书案,莺花乱葛巾。
所欣无结驷,班坐看江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