乃云

吴学士石屏歌

晨光入林众鸟惊,腷膊群飞鸦乱鸣。穿林四散投空去,黄口巢中饥待哺。 雌者下啄雄高盘,雄雌相呼飞复还。空林无人鸟声乐,古木参天枝屈蟠。 下有怪石横树间,烟埋草没苔藓斑。借问此景谁图写,乃是吴家石屏者。 虢工刳山取山骨,朝镵暮斫非一日,万象皆从石中出。 吾嗟人愚不见天地造化之初难,乃云万物生自然。 岂知镌镵刻画丑与妍,千状万态不可殚。神愁鬼泣昼夜不得闲,不然安得巧工妙手惫精竭思不可到,若无若有缥缈生云烟。 鬼神功成天地惜,藏在虢山深处石。惟人有心无不获,天地虽神藏不得。 又疑鬼神好胜憎吾侪,欲极奇怪穷吾才,乃传张生自西来。 吴家学士见且咍,醉点紫毫淋墨煤。君才自与鬼神斗,嗟我老矣安能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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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酒歌 其二

纠兮结兮,有气如霓。 知不可久留兮,吐吐苦饥。 谁谓殇子夭,彭咸为寿。 驱车出郭门,狐九尾,蛇两首。 啖人骨如饴,古人云死欲速朽。 渺虑八埏,灵光四来,我乃逐于物而颜灰。 尧舜在上,许由洗耳。 凤凰不祥,羽毛祸体。 乃云少原之野,阆风之邱。 有晦蒹为圃兮,垒玉为楼。 不见天西王母之戴胜穴处兮,夫何有异乐之可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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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泉属题刘彦冲泳之临明吴次翁伟修文会赠言图卷

彦冲贫而文,养母终不娶。 母殁亦旋卒,故友表其墓。 其友江韬叔,感逝诗无数。 乃云最善画,虽见空想慕。 梅泉爱韬叔,短卷孰相付。 卷中写人物,隽笔生澹趣。 闲闲若无意,冉冉胸中吐。 绝非画工艺,只有天机露。 平生轻戴吴,少见论颇误。 泠泠性真语,已过初不护。 以此思其人,贤达多妙悟。 江诗不吾欺,得之幸奇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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扑此獠

还笏起,血渍袍,帘中乃云扑此獠。 君不见,此獠扑杀罪亦当,仁师刘洎命合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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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书 · 卷六十二 · 列传第二十二 · 羊欣 张敷 王微

羊欣,字敬元,泰山南城人也。曾祖忱,晋徐州刺史。祖权,黄门郎。父不疑,桂阳太守。欣少靖默,无竞于人,美言笑,善容止。泛览经籍,尤长隶书。不疑初为乌程令,欣时年十二,时王献之为吴兴太守,甚知爱之。献之尝夏月入县,欣著新绢裙昼寝,献之书裙数幅而去。欣本工书,因此弥善。起家辅国参军,府解还家。隆安中,朝廷渐乱,欣优游私门,不复进仕。会稽王世子元显每使欣书,常辞不奉命,元显怒,乃以为其后军府舍人。此职本用寒人,欣意貌恬然,不以高卑见色,论者称焉。欣尝诣领军将军谢混,混拂席改服,然后见之。时混族子灵运在坐,退告族兄瞻曰“望蔡见羊欣,遂易衣改席”欣由此益知名。 桓玄辅政,领平西将军,以欣为平西参军,仍转主簿,参预机要。欣欲自疏,时漏密事,玄觉其此意,愈重之,以为楚台殿中郎。谓曰“尚书政事之本,殿中礼乐所出。卿昔处股肱,方此为轻也”欣拜职少日,称病自免,屏居里巷,十余年不出。 义熙中,弟徽被遇于高祖,高祖谓咨议参军郑鲜之曰“羊徽一时美器,世论犹在兄后,恨不识之”即板欣补右将军刘藩司马,转长史,中军将军道怜谘议参军。出为新安太守。在郡四年,简惠著称。除临川王义庆辅国长史,庐陵王义真车骑谘议参军,并不就。太祖重之,以为新安太守,前后凡十三年,游玩山水,甚得适性。转在义兴,非其好也。顷之,又称病笃自免归。除中散大夫。 素好黄老,常手自书章,有病不服药,饮符水而已。兼善医术,撰《药方》十卷。欣以不堪拜伏,辞不朝觐,高祖、太祖并恨不识之。自非寻省近亲,不妄行诣,行必由城外,未尝入六关。元嘉十九年,卒,时年七十三。子俊,早卒。 弟徽,字敬猷,世誉多欣。高祖镇京口,以为记室参军掌事。八年,迁中书郎,直西省。后为太祖西中郎长史、河东太守。子瞻,元嘉末为世祖南中郎长史、寻阳太守,卒官。 张敷,字景胤,吴郡人,吴兴太守邵子也。生而母没。年数岁,问母所在,家人告以死生之分,敷虽童蒙,便有思慕之色。年十许岁,求母遗物,而散施已尽,唯得一画扇,乃缄录之,每至感思,辄开笥流涕。见从母,常悲感哽咽。性整贵,风韵甚高,好读玄书,兼属文论,少有盛名。高祖见而爱之,以为世子中军参军,数见接引。永初初,迁秘书郎。尝在省直,中书令傅亮贵宿权要,闻其好学,过候之。敷卧不即起,亮怪而去。 父邵为湘州,去官侍从。太祖版为西中郎参军。元嘉初,为员外散骑侍郎,秘书丞。江夏王义恭镇江陵,以为抚军功曹,转记室参军。时义恭就太祖求一学义沙门,比沙门求见发遣,会敷赴假还江陵,太祖谓沙门曰“张敷应西,当令相载”及敷辞,上谓曰“抚军须一意怀道人,卿可以后艑载之,道中可得言晤”敷不奉旨,曰“臣性不耐杂”上甚不说。 迁正员郎。中书舍人狄当、周赳并管要务,以敷同省名家,欲诣之。赳曰“彼若不相容,便不如不往。讵可轻往邪”当曰“吾等并已员外郎矣,何忧不得共坐”敷先设二床,去壁三四尺,二客就席,酧接甚欢,既而呼左右曰“移我远客”赳等失色而去。其自摽遇如此。善持音仪,尽详缓之致,与人别,执手曰“念相闻”余响久之不绝。张氏后进至今慕之,其源流起自敷也。 迁黄门侍郎,始兴王浚后军长史,司徒左长史。未拜,父在吴兴亡,报以疾笃,敷往奔省,自发都至吴兴成服,凡十余日,始进水浆。葬毕,不进盐菜,遂毁瘠成疾。世父茂度每止譬之,辄更感恸,绝而复续。茂度曰“我冀譬汝有益,但更甚耳”自是不复往。未期而卒,时年四十一。 琅邪颜延之书吊茂度曰“贤弟子少履贞规,长怀理要,清风素气,得之天然。言面以来,便申忘年之好,比虽艰隔成阻,而情问无睽。薄莫之人,冀其方见慰说,岂谓中年,奄为长往,闻问悼心,有兼恒痛。足下门教敦至,兼实家宝,一旦丧失,何可为怀”其见重如此。世祖即位,诏曰“司徒故左长史张敷,贞心简立,幼树风规。居哀毁灭,孝道淳至,宜在追甄,于以报美。可追赠侍中”于是改其所居称为孝张里。无子。 王微,字景玄,琅邪临沂人,太保弘弟子也。父孺,光禄大夫。微少好学,无不通览,善属文,能书画,兼解音律、医方、阴阳术数。年十六,州举秀才,衡阳王义季右军参军,并不就。起家司徒祭酒,转主簿,始兴王浚后军功曹记室参军,太子中舍人,始兴王友。父忧去官,服阕,除南平王铄右军咨议参军。微素无宦情,称疾不就。仍除中书侍郎,又拟南琅邪、义兴太守,并固辞。吏部尚书江湛举微为吏部郎,微与湛书曰: 弟心病乱度,非但蹇蹙而已,此处朝野所共知。驺会忽扣荜门,闾里咸以为祥怪,君多识前世之载,天植何其易倾。弟受海内骇笑,不过如燕石秃鹙邪,未知君何以自解于良史邪。今虽王道鸿鬯,或有激朗于天表,必欲探援潜宝,倾海求珠,自可卜肆巫祠之间,马栈牛口之下,赏剧孟于博徒,拔卜式于刍牧。亦有西戎孤臣,东都戒士,上穷范驰之御,下尽诡遇之能,兼鳞杂袭者,必不乏于世矣。且庐于承明,署乎金马,皆明察之官,又贤于管库之末。何为劫勒通家疾病人,尘秽难堪之选,将以靖国,不亦益嚣乎。《书》云“任官维贤才”。而君擢士先疹废,芃耳棫朴,似不如此。且弟旷违兄姊,迄将十载,姊时归来,终不任舆曳入阁,兄守金城,永不堪扶抱就路,若不惫疾,非性僻而何。比君曰表里,无假长目飞耳也。 常谓生遭太公,将即华士之戮。幸遇管叔,必蒙僻儒之养。光武以冯衍才浮其实,故弃而不齿。诸葛孔明云“来敏乱郡,过于孔文举”况无古人之才概,敢干周、汉之常刑。彼二三英贤,足为晓治与否。恐君逄此时,或亦不免高阁,乃复假名不知己者,岂欲自比卫赐邪。君欲高斅山公,而以仲容见处,徒以捶提礼学,本不参选,鄙夫瞻彼,固不任下走,未知新沓何如州陵耳。而作不师古,坐乱官政,诬饰蚯蚓,冀招神龙,如复托以真素者,又不宜居华留名,有害风俗。君亦不至期人如此,若交以为人赐,举未以己劳,则商贩之事,又连所不忍闻也。岂谓不肖易擢,贪者可诱,凡此数者,君必居一焉。虽假天口于齐骈,藉鬼说于周季,公孙碎毛发之文,庄生纵漭瀁之极,终不能举其契,为之辞矣。子将明魂,必灵咍于万里,汝、颍余彦,将拂衣而不朝。浮华一开,风俗或从此而爽。鬼谷以揣情为最难,何君忖度之轻谬。 今有此书,非敢叨拟中散,诚不能顾影负心,纯盗虚声,所以绵络累纸,本不营尚书虎爪板也。成童便往来居舍,晨省复经周旋,加有诸甥,亦何得顿绝庆吊。然生平之意,自于此都尽。君平公云“生我名者杀我身”天爵且犹灭名,安用吏部郎哉。其举可陋,其事不经,非独搢绅者不道,仆妾皆将笑之。忽忽不乐,自知寿不得长,且使千载知弟不诈谖耳。 微既为始兴王浚府吏,浚数相存慰,微奉答笺书,辄饰以辞采。微为文古甚,颇抑扬,袁淑见之,谓为诉屈。微因此又与从弟僧绰书曰: 吾虽无人鉴,要是早知弟,每共宴语,前言何尝不以止足为贵。且持盈畏满,自是家门旧风,何为一旦落漠至此,当局苦迷,将不然邪。讵容都不先闻,或可不知耳。衣冠胄胤,如吾者甚多,才能固不足道,唯不倾侧溢诈,士颇以此容之。至于规矩细行,难可详料。疹疾日滋,纵恣益甚,人道所贵,废不复修。幸值圣明兼容,置之教外,且旧恩所及,每蒙宽假。吾亦自揆疾疹重侵,难复支振,民生安乐之事,心死久矣。所以解日偷存,尽于大布粝粟,半夕安寝,便以自度,血气盈虚,不复稍道,长以大散为和羹,弟为不见之邪。疾废居然,且事一己,上不足败俗伤化,下不至毁辱家门,泊尔尸居,无方待化。凡此二三,皆是事实。吾与弟书,不得家中相欺也。州陵此举,为无所因,反覆思之,了不能解。岂见吾近者诸笺邪,良可怪笑。 吾少学作文,又晚节如小进,使君公欲民不偷,每加存饰,酧对尊贵,不厌敬恭。且文词不怨思抑扬,则流澹无味。文好古,贵能连类可悲,一往视之,如似多意。当见居非求志,清论所排,便是通辞诉屈邪。尔者真可谓真素寡矣。其数旦见客小防,自来盈门,亦不烦独举吉也。此辈乃云语势所至,非其要也。弟无怀居今地,万物初不以相非,然鲁器齐虚,实宜书绅。今三署六府之人,谁表里此内,傥疑弟豫有力,于素论何如哉。则吾长厄不死,终误盛壮也。 江不过强吹拂吾,云是岩穴人。岩穴人情所高,吾得当此,则鸡鹜变作凤皇,何为干饰廉隅,秩秩见于面目,所惜者大耳。诸舍阖门皆蒙时私,此既未易陈道,故常因含声不言。至兄弟尤为叨窃,临海频烦二郡,谦亦越进清阶,吾高枕家巷,遂至中书郎,此足以阖棺矣。 又前年优旨,自弟所宣,虽夏后抚辜人,周宣及鳏寡,不足过也。语皆循检校迹,不为虚饰也。作人不阿谀,无缘头发见白,稍学谄诈。且吾何以为,足不能行,自不得出户。头不耐风,故不可扶曳。家本贫馁,至于恶衣蔬食,设使盗跖居此,亦不能两展其足,妄意珍藏也。正令选官设作此举,于吾亦无剑戟之伤,所以勤勤畏人之多言也。管子晋贤,乃关人主之轻重,此何容易哉。州陵亦自言视明听聪,而返区区饰吾,何辩致而下英俊。夫奇士必龙居深藏,与蛙虾为伍,放勋其犹难之,林宗辈不足识也。似不肯眷眷奉笺记,雕琢献文章,居家近市廛,亲戚满城府,吾犹自知袁阳源辈当平此不。饰诈之与直独,两不关吾心,又何所耿介。弟自宜以解塞群贤矣,兼悉怒此言自尔家任兄故能也。 日日望弟来,属病终不起,何意向与江书,粗布胸心,无人可写,比面乃具与弟。书便觉成,本以当半日相见,吾既恶劳,不得多语,枢机幸非所长,相见亦不胜读此书也。亲属欲见自可示,无急付手。 时论者或云微之见举,庐江何偃亦豫其议,虑为微所咎,与书自陈。微报之曰: 卿昔称吾于义兴,吾常谓之见知,然复自怪鄙野,不参风流,未有一介熟悉于事,何用独识之也。近日何见绰送卿书,虽知如戏,知卿固不能相哀。苟相哀之未知,何相期之可论。 卿少陶玄风,淹雅修畅,自是正始中人。吾真庸性人耳,自然志操不倍王、乐。小儿时尤粗笨无好,常从博士读小小章句,竟无可得,口吃不能剧读,遂绝意于寻求。至二十左右,方复就观小说,往来者见床头有数帙书,便言学问,试就检,当何有哉。乃复持此拟议人邪。尚独愧笑扬子之褒赡,犹耻辞赋为君子,若吾篆刻,菲亦甚矣。卿诸人亦当尤以此见议。或谓言深博,作一段意气,鄙薄人世,初不敢然。是以每见世人文赋书论,无所是非,不解处即日借问,此其本心也。 至于生平好服上药,起年十二时病虚耳。所撰服食方中,粗言之矣。自此始信摄养有征,故门冬昌术,随时参进。寒温相补,欲以扶护危羸,见冀白首。家贫乏役,至于春秋令节,辄自将两三门生,入草采之。吾实倦游医部,颇晓和药,尤信《本草》,欲其必行,是以躬亲,意在取精。世人便言希仙好异,矫慕不羁,不同家颇有骂之者。又性知画缋,盖亦鸣鹄识夜之机,盘纡纠纷,或记心目,故兼山水之爱,一往迹求,皆仿像也。不好诣人,能忘荣以避权右,宜自密应对举止,因卷惭自保,不能勉其所短耳。由来有此数条,二三诸贤,因复架累,致之高尘,咏之清壑。瓦砾有资,不敢轻厕金银也。 而顷年婴疾,沉沦无已,区区之情,悽于生存,自恐难复,而先命猥加,魂气褰籞,常人不得作常自处疾苦,正亦卧思已熟,谓有记自论。既仰天光,不夭庶类,兼望诸贤,共相哀体,而卿首唱诞言,布之翰墨,万石之慎,或未然邪。好尽之累,岂其如此。绰大骇叹,便是阖朝见病者。吾本伫人,加疹意惛,一旦闻此,便惶怖矣。五六日来,复苦心痛,引喉状如胸中悉肿,甚自忧。力作此答,无复条贯,贵布所怀,落漠不举。卿既不可解,立欲便别,且当笑。 微常住门屋一间,寻书玩古,如此者十余年。太祖以其善筮,赐以名蓍。弟僧谦,亦有才誉,为太子舍人,遇疾,微躬自处治,而僧谦服药失度,遂卒。微深自咎恨,发病不复自治,哀痛僧谦不能已,以书告灵曰: 弟年十五,始居宿于外,不为察慧之誉,独沉浮好书,聆琴闻操,辄有过目之能。讨测文典,斟酌传记,寒暑未交,便卓然可述。吾长病,或有小间,辄称引前载,不异旧学。自尔日就月将,著名邦党,方隆夙志,嗣美前贤,何图一旦冥然长往,酷痛烦冤,心如焚裂。 寻念平生,裁十年中耳。然非公事,无不相对,一字之书,必共咏读。一句之文,无不研赏,浊酒忘愁,图籍相慰,吾所以穷而不忧,实赖此耳。奈何罪酷,茕然独坐。忆往年散发,极目流涕,吾不舍日夜,又恒虑吾羸病,岂图奄忽,先归冥冥。反覆万虑,无复一期,音颜仿佛,触事历然,弟今何在,令吾悲穷。昔仕京师,分张六旬耳,其中三过,误云今日何意不来,钟念悬心,无物能譬。方欲共营林泽,以送余年,念兹有何罪戾,见此夭酷,没于吾手,触事痛恨。吾素好医术,不使弟子得全,又寻思不精,致有枉过,念此一条,特复痛酷。痛酷奈何。吾罪奈何。 弟为志,奉亲孝,事兄顺,虽僮仆无所叱咄,可谓君子不失色于人,不失口于人。冲和淹通,内有皂白,举动尺寸,吾每咨之。常云“兄文骨气,可推英丽以自许。又兄为人矫介欲过,宜每中和”道此犹在耳,万世不复一见,奈何。唯十纸手迹,封拆俨然,至于思恋不可怀。及闻吾病,肝心寸绝,谓当以幅巾薄葬之事累汝,奈何反相殡送。 弟由来意,谓“妇人虽无子,不宜践二庭。此风若行,便可家有孝妇”。仲长《昌言》,亦其大要。刘新妇以刑伤自誓,必留供养。殷太妃感柏舟之节,不夺其志。仆射笃顺,范夫人知礼,求得左率第五儿,庐位有主。此亦何益冥然之痛,为是存者意耳。 吾穷疾之人,平生意志,弟实知之。端坐向窗,有何慰适,正赖弟耳。过中未来,已自悽望,今云何得立,自省惛毒,无复人理。比烦冤困惫,不能作刻石文,若灵响有识,不得吾文,岂不为恨。傥意虑不遂谢能思之如狂,不知所告诉,明书此数纸,无复词理,略道阡陌,万不写一。阿谦。何图至此。谁复视我,谁复忧我。他日宝惜三光,割嗜好以祈年,今也唯速化耳。吾岂复支,冥冥中竟复云何。弟怀随、和之宝,未及光诸文章,欲收所一集,不知忽忽当办此不。今已成服,吾临灵,取常共饮杯,酌自酿酒,宁有仿像不。冤痛。冤痛。 元嘉三十年,卒,时年三十九。僧谦卒后四旬而微终。遗令薄葬,不设轜旐鼓挽之属,施五尺床,为灵二宿便毁。以尝所弹琴置床上,何长史来,以琴与之。何长史者,偃也。无子。家人遵之。所著文集,传于世。世祖即位,诏曰“微栖志贞深,文行惇洽,生自华宗,身安隐素,足以贲兹丘园,惇是薄俗。不幸蚤世,朕甚悼之。可追赠秘书监” 史臣曰:燕太子吐一言,田先生吞舌而死。安邑令戒屠者,闵仲叔去而之沛。良由内怀耿介,峻节不可轻干。袁淑笑谑之间,而王微吊词连牍,斯盖好名之士,欲以身为珪璋,皦皦然使尘玷之累,不能加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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赠周贲新茂才

最初识君何处边,云窝万仞孤峰巅。我方强壮君盛年,高视阔步相后先。 客来入室大欢喜,拂拭几榻相周旋。乃云治食当入市,举手揖客姑流连。 所居去城二十里,左右前后无人烟。草鞋奋迅过奔马,提筐往返如飞仙。 须臾楗椎起速客,市中所有盈斋筵。我时饱食方洗钵,合掌赞叹居亭贤。 高才疾足事云水,何难撞破三禅天。善财慧眼马驹脚,君乎君乎胡不然。 君阳谦虚阴自许,注目相视心相怜。别来今昔各殊世,风尘回首成天渊。 三衣卸却改缝掖,万里风云高着鞭。老人独钓鹅潭水,潭水水清清见底。 大鱼小鱼夜不眠,飞入芦花明月里。何人买棹一相寻,牢锁重关净如洗。 主宾款洽异当年,惆怅出门留片纸。姓字传来忆未真,须眉说着疑相似。 似不似,昨日云窝求寂人,今竹杏坛门弟子。灵山一会记得无,莫忘瞿昙亲嘱累。 君家古佛坐道场,直裰承当建宗旨。归去分明举似翁,父母未生何者是。 要识那吒骨肉无,问取金刚周大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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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史

金匮石室,汗简杀青,悉是传录,河间古简,为法书祖。张彦远志在多闻,上列沮苍,按史发论,世咸不传,徒欺后人,有识所罪。至于后愚妄作,组织神鬼,止可发笑。余但以平生目历,区别无疑,集曰《书史》,所以提南识者,不点俗目。 刘原父收周鼎篆一器,百字,刻迹焕然,所谓金石刻文,与孔氏上古书相表里,字法有鸟迹自然之状。宗室仲忽、李公麟收购亦多。余皆尝赏阅,如楚钟刻字,则端逸,远高秦篆,咸可冠方今法书之首;秦汉石刻,涂壁都市,前人已详。余阅书白首,无魏遗墨,故断自西晋。晋贤十四帖,检校太师李玮于侍中王贻永家购得,第一帖张华真楷,钟法,次王 ,次王戎,次陆机,次郗鉴,次陆 表,晋元帝批答,次谢安,次王衍,次右军,次谢万两帖,次王 ,次臣詹,晋武帝批答,次谢方回,次郗 ,次谢尚,内谢安帖,有开元印,缝两小玺,建中翰林印。安及万帖有王涯永存珍秘印,大卷前有梁秀收阅古书印,后有殷浩印,殷浩以丹,梁秀以赭,是唐末赏鉴之家,其间有太平公主胡书印,王溥之印。自五代相家宝藏。侍中,国婿,丞相子也。太宗皇帝文德化成,靖无他好,留意翰墨,润色太平。淳化中尝借王氏所收书,集人《阁帖》十卷,内郗 两行《二十四日帖》,乃此卷中者,仍于谢安帖尾御书亲跋三字以还王氏,其帖在李玮家。余同王涣之饮于李氏园池,阅书画产竟日,末出此帖:枣木大轴,古青藻花锦作标,破烂,无竹模,晋帖,上反安冠簪样古玉轴。余寻制掷枣轴池中,拆玉轴,王涣之加糊,共装焉。一坐大笑,要余题跋,乃题曰:“李氏法书第一”(亦天下法书第一也)。 又晋谢奕、桓温、谢安三帖为一卷,上有窦蒙审定印,谢安帖后以浓墨模榻,遂全晕过,后归副车王诜家,分为三帖,云失谢安帖,以墨重晕。唐人意宝此帖,而反害之也。后人可以为戒。李玮云:“亦购于王氏。” 又黄素《黄庭经》一卷,是六朝人书。绢完,并无唐人气格。缝有书印字,是曾入钟绍京家。黄素缜密,上下是为丝织成栏,期间用未墨界行。卷末跋台仙二字,有 陈氏图书字印,及钱氏忠孝之家印。陶谷跋云:“山阴道士刘君,以群鹅献右军,乞书《黄庭经》,此是也。此书乃明州刺史李振景福中罢官过浚郊,遗光禄朱卿; 卿名友文,即梁祖之子,后封博王;王薨,余获于旧邸,时贞明庚辰秋也。晋都梁苑。因重背之。中书舍人陶谷记。”是日降制,以京兆尹安彦威兼副都统。余跋云:“书印字,唐越国公钟绍京印也。《晋史》载:为写《道德经》,当举群鹅相赠。因李白诗《送贺监》云:‘镜湖流水春始波,狂客归舟逸兴多。山阴道士如相见,应写黄庭换白鹅。’世人遂以《黄庭经》为‘换鹅经’,甚可笑也。此名因开元后,世传《黄庭经》多恶札,皆是伪作,唐人以画赞犹为非真,则《黄庭》内多钟法者,犹是好事者为之耳。” 又有唐摹右军帖,双钩,蜡纸摹。末后一帖,是“奉橘三百颗,霜末降,未可我得”。韦应物诗云:“书后欲题三百颗,洞庭更待满林霜”。盖用此事。开皇十八年三月二十七日,参军学士诸葛颖、咨议参军开府学士柳顾言、释智果跋其尾。 晋右将军会稽内史王羲之行书帖真迹,天下法书第二,右军行书第一也。帖辞云:“羲之死罪。伏想朝廷清和,稚恭遂进镇,东西齐举,想克定有期也。羲之死罪。 ”长庆某年月日,太常少卿萧祐鉴定。在王禹玉家,后有禹玉跋,以门下省印印之。时贵多跋。后为章子厚借去不归。其子仲 ,专遣介请未至。是竹丝干笔所书,锋势郁勃,挥霍浓淡如云烟,变怪多态。“清”字破损,余亲临得之。 王羲之《玉润帖》,是唐人冷金纸上双钩摹。帖云:“官奴小女玉润,病来十余日,了不令民知,昨来忽发痼,至今转笃;又苦头痈。头痈已溃,尚未足忧,痼病少有差者,优之焦心,良不可言。顷者艰疾未之有,良由民为家长,不能克已勤修,训化上下,多犯科诫,以至于此。民惟归诚待罪而已。此非复常言常辞,想官奴辞已具,不复多白。上负道德,下愧先生,夫复何言!”此帖连在《稚恭帖》后,字大小一如《兰亭》,想其真迹神妙。右军《快雪时晴帖》云:“羲之顿首。快雪时 晴,佳。想安善。未果,为结力不次。王羲之顿首。山阴张侯。”是真字,数字带行,今民无右军真字帖。末有君倩二字,疑是梁秀。缝有褚氏字印,是褚令所印。苏氏有三本,在诸房,一余易得之,一刘泾巨济易得,无褚印。 晋太宰中书令王献之字子敬《十二月帖》,黄麻纸,辞云:“十二月割至否?中秋不复,不得想,未复还恸,理为即甚省,如何?然胜人何庆等,庆等大军”,下一 印曰“铎书”,是唐相王铎印;后有君倩字;前有绢小帖,是褚遂良,题曰“大令十二月帖”。此帖运笔如火筋画灰,边属无端末,如不经意,所谓一笔书,天下子敬第一帖也。元与《快雪帖》相连,苏太简家物,上有国老才翁子美题跋,云:“卤僧守一所藏,先令以命服得之。”子美子激,字志东,与余分藏,以书画宝玩易之。 王羲之《笔精帖》,内两字集在诸家碑上,缝有正观半印。王献之《日寒帖》,有唐氏杂迹印,后有两行谢安批,所谓批后为答也。唐太宗不敬献之《慰问帖》,故 于帖上刮去不次献之白字,谓之羊欣以应募,而以前帖为薄绍之书。跋尾书官姓名,云:“大历某年月日,下刮去石姓名。”五代人题曰:“薛邕记之。”后题一行 曰:“某年和传遗余。”押字是薛也,其后归王文惠家。文惠孙居高邮,并收得褚遂良黄绢上临《兰亭》一本。乏赀之官,许余以五十千质之。余时迁葬丹徒,约王 君,友婿宗室时监罗务令辊亦欲往,别约至彼交帖。王君后余五日至,余方襄大事,未暇见之。事意见,云:“适沈存中借去。”吾拊髀惊曰:“此书不复归矣。” 余遂过沈,问焉。沈曰:“且勿惊破得之,当易公王维雪图,其父尝许见与也。”余因不复言。后数日,王君携褚书见过,大叹曰:沈使其媚有二十星资其行,请以 二十千留褚书。余因不复取。后十年,王君卒,其子居高邮,欲成姻事,因贺铸持至仪真,求以二十千售之,后苏颂丞相家与沈之子博毅同会,问所在,曰:“分与其弟矣。”翌日,苏舜元子云屡见之。 吕夏卿子通直君有欧阳询草书《千文》,蔡襄跋为智永。通直出示余,欲跋,答以必改平乃跋。君欣然。遂于古纸上跋正。通直君,失其名字。 唐人临智永《千文》半卷,在丞相苏颂家。 苏耆家《兰亭》三本。一是参政苏易简题赞,曰:“有若像夫子,尚兴阙里门。虎贲类蔡邕,犹旁文举尊。昭陵自一闭,真迹不复存。今余获此本,可以比□。”第圩本在苏舜元房,上有易简子耆天圣岁跋。范文正、王尧臣参政跋云:“才翁东斋书,尝尽览焉。”苏泊,才翁子也,与余友善,以王维雪景六幅、李王翎毛 一幅、徐熙梨花大折枝易得之。毫发备尽。“少长”字,世传众本皆不及。“长”字其中二笔相近,末后捺笔钩回,笔锋直至起笔处。“怀”字内折笔、抹笔,皆转 侧,褊而见锋。“ ”字内“斤”字“足”字转笔,贼毫随之,于斫和处,贼毫直出其中。世之摹本,未尝有也。此定是冯承素、汤普彻、韩道政、赵模、诸葛正之流拓赐王公者。碾花真玉轴,紫锦装背。在苏氏舜元房。题为褚遂良摹。余跋曰:“《乐毅论》正书第一,此乃行书第一也。观其改误字,多率意为之,咸有褚体,余皆尽妙。此书下真迹一等,非深知书者,未易道也。赞曰:熠熠客星,岂晋所得。养器泉石,留腴翰墨。戏著标谈,书存焉式。郁郁昭陵,玉碗已出。戎温无类,谁宝真物?水月非 虚,移模夺质。绣缫金□,琼机绵绋。猗欤元章,守之勿失。”第三本唐粉蜡纸摹,在舜钦房。第二本所论数字,精妙处此本咸不及,然固在第一本上也。是其族人沂摹。盖第二本毫发不 差。世当有十余本。一绢本,在蒋长源处。一纸本,在其子之文处,是舜钦本。一本在腾中处,是归余家本也。一本在之友处。 泗州 南山 杜氏,父为尚书郎,家世杜陵人,收唐刻板本《兰亭》,与吾家所收不差。有锋势,笔活。余得之,以其本刻板,回视定本及近世妄刻之本,异也。此书不亡于后世者,赖存此本。遇好事者见求,即与一本,不可再得。民谓之三米《兰亭》。 宗室叔盎收《兰亭》,遂不及吾家本,在舜钦本上,因重背,易其后背纸,遂乏精彩。然在都门,最为佳本。王巩见求余家印本,曰:“此汤普彻所摹,与赠王诜家摹本一同。”今甚思之,欲得此以自解尔。钱塘关景仁收唐石本《兰亭》,佳于定本,不及余家板本也。 唐太师颜真卿《不审》、《乞米》二帖,在苏澥处。背缝有吏部尚书铨印,与安师文家《争坐位帖》、《责峡州别驾帖》缝印一同。《争坐位帖》是唐畿县狱状捶熟 纸。韩退之以用生纸录文为不敏也。生纸当是草上所用,内小字是于行间添注,不尽,又于行下空纸边横写,与刻本不同。此帖在颜最为杰思。想其忠义愤发,顿挫 郁屈,意不在字,天真罄露,在于此书。石刻粗存梗概尔。余少时临一本,不复记所在。后二十年,宝文谢景温尹京云:大豪郭氏分,内一房欲此帖,至折八百千, 众乃许。取视之,缝有“元章戏笔”字印,中间笔气甚有如余书者,面喻之。乃云:“家世收久,不以公言为然。” 《峡州别驾帖》,白麻纸,真字。云“疏拙抵罪,圣慈含弘。犹佐列藩,不远伊迩”是也。字类《纠宗碑》,清甚。又《祭濠州使君文》、《鹿肉帖》,并是鲁公真迹。 山阳簿张君,齐贤丞相之后,收鲁公二帖,云“奏事官至”,又曰“为宪之功”。后帖“张溆郎官求辟”,类《乞米帖》及《李太保帖》。 《朱巨川告》,颜书,其孙灌园屡持入秀州崇德邑中,不用为荫。余以金梭易之。又一告,类徐浩书,在邑人王衷处,亦《巨川告》也。刘泾得余颜《告》背纸,上有五分墨,至今装为秘玩。然如徐告,粗有徐法尔。王诜与余厚善,爱之笃。一日见,语曰:“固愿得之”。遂以韩马易去。马寻于刘泾处换一石也。此书至今在王诜处。 《送刘太冲序》,碧笺书,王钦臣故物,后有王参政名印。王云:因与唐两出书,各误收卷去。以“将才不偶命,而德其无邻”字剪去,碧笺宜墨,神彩艳发,龙蛇生动,睹之惊人。不装背,揭去背纸,以厚纸散卷之。略一出,即卷去。其子云“与智永《千字文》、柳公权书《柳尊师志》、欧阳《鄱阳帖》,并同葬矣”,亦可叹息也。或谓密为王诜购去。 苏之才收碧笺文殊一幅,鲁公妙迹。又有《与夫人帖》一幅,当是其嫂。今在王诜家。 鲁公《寒食帖》,绫纸书,在钱勰处。世多石刻。 鲁公一轴五帖,见石裔言在兄处,副车之孙也。 怀素绢帖第一帖“胸中刺痛”,第二帖“恨不识颜尚书”,第三帖“律公好事”,是怀素老笔,并在安师文处。元祐戊辰岁,安公携至,留吾家月余,临学乃还。后有吕汲公大防已下题。今归章公。 怀素《千文》绢本真迹,在苏液家,沈遘家刻板本。是后归章家。 怀素诗一首,绢上真迹,王巩易与王诜家。 怀素绢帖一轴杂论故事,后人分剪为二十余处,王诜累年遂求足元数。又一云“史陵者”绢帖,以六朝古贤一帧,易与王诜。 怀素书《任华歌》,真迹两幅,绢书,字法清逸,歌辞奇伟。在王诜家。诜云:“尚方有其后三幅。” 怀素草书“祝融高坐对寒峰”,绿绢帖,两行。此字最佳。石紫常刻石有六行,今不见前四行。问夷庚,云:“与王钦臣家杂色缬级绢背以诗代怀帖同轴。”今闻王之子,为宗室所购。是怀素天下第一好收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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