昔年常侍紫枢仙,风骨森然在眼前。
一览十行俱默诵,三更残卷尚朱笺。
诗书自古称难继,衣钵于今信有传。
每拜名章唯自愧,思悭莫和短长篇。
翠墨椎来体尚全,书家名姓惜无传。
唐贤风骨依稀似,得法欧虞褚薛前。
《诗》总六义,风冠其首,斯乃化感之本源,志气之符契也。是以怊怅述情,必始乎风;沉吟铺辞,莫先于骨。故辞之待骨,如体之树骸;情之含风,犹形之包气。结言端直,则文骨成焉;意气骏爽,则文风清焉。若丰藻克赡,风骨不飞,则振采失鲜,负声无力。是以缀虑裁篇,务盈守气,刚健既实,辉光乃新。其为文用,譬征鸟之使翼也。
故练于骨者,析辞必精;深乎风者,述情必显。捶字坚而难移,结响凝而不滞,此风骨之力也。若瘠义肥辞,繁杂失统,则无骨之征也。思不环周,牵课乏气,则无风之验也。昔潘勖锡魏,思摹经典,群才韬笔,乃其骨髓峻也;相如赋仙,气号凌云,蔚为辞宗,乃其风力遒也。能鉴斯要,可以定文,兹术或违,无务繁采。
故魏文称:「文以气为主,气之清浊有体,不可力强而致。」故其论孔融,则云「体气高妙」,论徐幹,则云「时有齐气」,论刘桢,则云「有逸气」。公幹亦云:「孔氏卓卓,信含异气;笔墨之性,殆不可胜。」并重气之旨也。夫翚翟备色,而翾翥百步,肌丰而力沈也;鹰隼乏采,而翰飞戾天,骨劲而气猛也。文章才力,有似于此。若风骨乏采,则鸷集翰林;采乏风骨,则雉窜文囿;唯藻耀而高翔,固文笔之鸣凤也。若夫熔铸经典之范,翔集子史之术,洞晓情变,曲昭文体,然后能孚甲新意,雕画奇辞。昭体,故意新而不乱,晓变,故辞奇而不黩。若骨采未圆,风辞未练,而跨略旧规,驰骛新作,虽获巧意,危败亦多,岂空结奇字,纰缪而成经矣?《周书》云:「辞尚体要,弗惟好异。」盖防文滥也。然文术多门,各适所好,明者弗授,学者弗师。于是习华随侈,流遁忘反。若能确乎正式,使文明以健,则风清骨峻,篇体光华。能研诸虑,何远之有哉!
平生风骨秀琳琅,水镜胸怀未易量。
声利光中忙趣少,烟霞影里淡心长。
云泉隐德无情动,猿鸟侵身不乱行。
他日定归当卜筑,青藜紫蕨壮诗肠。
谪仙风骨今何如,自我不见三年馀。
双眸如电尚可想,两鬓欲雪今安无。
干戈塞路军麾满,骨肉避地星散居。
未知草堂可归否,有使可寄平安书。
我怀云林居,夐在萝壁下。
幽花落窗扉,秋藤覆櫩瓦。
重峦紫翠深,中有忘机者。
壁观坐来久,风骨更清洒。
声沈万境寂,妄遣百虑舍。
何事支道林,区区犹爱马。
黑水梁州百二关,青天蜀道古云难。
貔貅夜柝身何在,麋鹿秋风骨未寒。
宠辱可惊沤起灭,荒凉只有月悲酸。
蒯缑忽堕空山梦,不道幽人意转阑。
骈枝俪叶技同称,点墨何愁误不兴。
射角星芒殊睒睒,照人风骨自棱棱。
金波荡月成方折,玉气生烟隔几层。
还与石湖添纪事,诗家新赋料丝灯。
千里诗来字字香,品题着意到孤芳。
以千林表丈人行,洗万古凡儿女妆。
自是精神凌雪月,不妨风骨饱冰霜。
撚髭聊以酬清思,病笔攲斜愧小王。
独立千林压众葩,正由风骨傲烟霞。
谁教群玉峰头客,也染红裙一幅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