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篦与象签,净齿或伤廉。
青青槐树枝,一一霜下尖。
偶闻长者谈,物眇用可兼。
搜剔向老豁,其功颇胜盐。
两坚苦难入,薄肉忌太铦。
眷此木气馀,柔中末逾纤。
复有苦口利,用之代针砭。
余官自槐市,日夕映斋檐。
西风动中宵,乾雨鸣疏帘。
呼童事收拾,把束若虬髯。
试以苜蓿馀,风致殊清严。
作诗示君子,取才慎弃捐。
信州分司方晓起,忽闻客报惊我耳。
江边揖罢始知君,何不先驰书一纸。
与君登第俱少年,俯仰于今几星纪。
中间往往见文章,出入韩苏窃钦企。
君才磊落滞州县,上书再至长安邸。
也知造物能戏人,拂袖归欤卧乡里。
登临到处兴不穷,手向林园植桐梓。
古人固有神仙流,今人如君亦其比。
不然落笔对宾客,挥霍风云乃如此。
寒冰玉壶秋在悬,鼎腹笑杀彭亨豕。
等闲解摈不足作,聊复群游向吴市。
酒酣拔剑思益豪,望入湖天极茫弥。
功名有地重弹冠,富贵无人轻脱屣。
大江西南五老峰,万年青落鄱阳水。
山中尘远多神仙,闻君欲来招更傒。
载赓李白香炉篇,肯后前人作山耻。
余官兼领白鹿洞,台石琼瑶席云绮。
停车一坐数十日,跫然空谷欣闻履。
留君同游君不住,为君作歌歌浩矣。
古之君子,无须臾而不学,故其为徳无须臾而不进。鸡鸣而兴,莫夜而休,出则莅官治民、事师友、对宾客,入则事其亲、抚其家,教其幼贱,无须臾之间不习其事、学其礼。观天地之道,察万物之理,以究道徳之微妙,未始有顷刻之休,是故其徳日进而不可止。
古之君子,饮食、游观、疾病之际,未尝不在于学。士会食而问肴烝,则饮食之际未尝不在学也。曾晳风乎舞雩咏而归,则游观之际未尝不在学也。曾子病而易大夫箦,则疾病之际未尝不在学也。今之所谓学者,既剽盗其皮肤,攘掇其土苴,比于古之人大可愧矣。冠而仕则冠而弃之,壮而仕则壮而弃之。故后世之君子大抵从仕数年,则言语笑貌嗜欲玩习之际,比之进取之初以儒自名者,固已大异矣。
元丰之乙丑,余官于咸平,治其所居之西,即其旧而完之。既洁□新矣,于是取《诗》、《书》、古史陈于其中,暑则启扉,寒则塞向,朝夕处乎其中。余惰者也,故取古之道而名之曰“进学”,而书其说,庶朝夕得以自警焉。
楚人谓虎为老虫,姑苏人谓鼠为老虫。余官长洲,以事至娄东,宿邮馆,灭烛就寝,忽碗碟砉然有声。余问故,阍童答曰:“老虫”。余楚人也,不胜惊错,曰:“城中安得有此兽?”童曰:“非他兽,鼠也。”余曰:“鼠何名老虫?”童谓吴俗相传尔耳。 嗟乎!鼠冒老虫之名,至使余惊错欲走,徐而思之,良足发笑。然今天下冒虚名骇俗者不寡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