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间无住著,林下且栖迟。
映户幽光发,侵阶乱竹垂。
老年销记性,馀习未忘诗。
此意难为说,西峰道者知。
拗叟性拗好必天,天可必乎恐未然;
若道天终不可必,何以今年异去年。
去年争构连云宅,去年争置膏腴田;
去年二八娉婷女,明珠争买不论钱。
得陇望蜀意未足,营谋最巧祸最先;
良田广宅皆易主,娉婷伴宿阿谁边!
狐死兔悲亦何益,后视今犹今视前;
此翁留得记性在,虽无急性总无偏。
转祸为福固有道,惟应刻刻念好还;
人敢欺天天必怒,人解畏天天自怜。
听我长歌泄天秘,莫笑拗叟拗而颠!
会真古记性情多,小字低呼,北曲好如南曲;
春戏今年重叠做,大家高兴,西村看到东村。
闲心虽不动,记性觉潜衰。
棋退难饶客,琴生却问儿。
手慵农器信,身散道装知。
笔砚将何用,除因改旧诗。
读书要有记性,记性难强。要练记性,须用“精熟一部书”之法。不拘大书小书,能将这部烂熟,字字解得道理透明,诸家记俱能辨其是非高下。此一部便是根,可以触悟他书。如领兵十万,一样看待,便不得一兵之力;如交朋友,全无亲疏厚溥,便不得一友之助。领兵必有几百亲丁死士;交友必有一二意气肝胆,便此外皆可得用。何也?我所亲者又有所亲,因类相感,无不通彻。
只是这部书,却要实是纯粹无疵、有体有用之书,方可。倘熟一部没要紧的书,便没用。如领兵,亲待一伙没用的兵,交友,却亲待一伙没用的友,如何联属得他人。若亲待一班作奸犯科及无赖之徒,则更不可问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