参军

生辰日 其四

更有参军小妹清,藕花生日一齐生。 无端吹折同心蒂,零落红衣画不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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寻鲍明远读书台故址

我慕参军才,朅来访遗址。 高台吟悲风,参军不可起。 忆自永嘉后,文章惭萎靡。 大雅既不作,龟黾乱宫徵。 参军于其间,邈然独高视。 晋宋可胸吞,颜谢差角犄。 名高虑招尤,服美畏人指。 才尽岂文通,韬晦自吝鄙。 一家有令晖,清言亦复绮。 想当燕坐时,唱酬频戾止。 六代久荒凉,参军尚在耳。 读书台虽空,读书人未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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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刘蕡传

李唐叶叶富词臣,今日犹传下第文。 留得直言为盛事,千秋原不负参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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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居城二首

肝胆寥寥楚越分,鼻端不落郢人斤。 倚门肮脏无如我,从客雍容孰似君。 一榻方尊徐孺子,千篇不数鲍参军。 从今更欲论奇字,载酒重来问子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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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书 · 卷五十七 · 列传第十七 · 蔡廓 子兴宗

蔡廓,字子度,济阳考城人也。曾祖谟,晋司徒。祖系,抚军长史。父綝,司徒左西属。廓博涉群书,言行以礼。起家著作佐郎,时桓玄辅晋,议复肉刑,廓上议曰“夫建封立法,弘治稽化,必随时置制,德刑兼施。贞一以闲其邪,教禁以检其慢,洒湛露以膏润,厉严霜以肃威,晞风者陶和而安恬,畏戾者闻宪而警虑。虽复质文迭用,而斯道莫革。肉刑之设,肇自哲王。盖由曩世风淳,民多惇谨,图像既陈,则机心冥戢,刑人在涂,则不逞改操,故能胜残去杀,化隆无为。季末浇伪,法网弥密,利巧之怀日滋,耻畏之情转寡,终身剧役,不足止其奸,况乎黥劓,岂能反其善。徒有酸惨之声,而无济治之益。至于弃市之条,实非不赦之罪,事非手杀,考律同归,轻重均科,减降路塞,钟、陈以之抗言,元皇所为留愍。今英辅翼赞,道邈伊、周,虽闭否之运甫开,而遐遗之难未已。诚宜明慎用刑,爱民弘育,申哀矜以革滥,移大辟于支体,全性命之至重,恢繁息于将来。使将断之骨,荷更荣于三阳,干时之华,监商飙而知惧。威惠俱宣,感畏偕设,全生拯暴,于是乎在” 迁司徒主簿,尚书度支殿中郎,通直郎,高祖太尉参军,司徒属,中书、黄门郎。以方鲠闲素,为高祖所知。及高祖领兖州,廓为别驾从事史,委以州任。寻除中军咨议参军,太尉从事中郎。未拜,遭母忧。性至孝,三年不栉沐,殆不胜丧。服阕,相国府复板为从事中郎,领记室。宋台建,为侍中,建议以为“鞫狱不宜令子孙下辞明言父祖之罪,亏教伤情,莫此为大。自今但令家人与囚相见,无乞鞫之诉,使足以明伏罪,不须责家人下辞”朝议咸以为允,从之。 世子左卫率谢灵运辄杀人,御史中丞王准之坐不纠免官,高祖以廓刚直,不容邪枉,补御史中丞。多所纠奏,百僚震肃。时中书令傅亮任寄隆重,学冠当时,朝廷仪典,皆取定于亮,每咨廓然后施行。亮意若有不同,廓终不为屈。时疑扬州刺史庐陵王义真朝堂班次,亮与廓书曰“扬州自应著刺史服耳。然谓坐起班次,应在朝堂诸官上,不应依官次坐下。足下试更寻之。《诗序》云王姬下嫁于诸侯,衣服礼秩,不系其夫,下王后一等。推王姬下王后一等,则皇子居然在王公之上。陆士衡《起居注》,式乾殿集,诸皇子悉在三司上。今抄疏如别。又海西即位赦文,太宰武陵王第一,抚军将军会稽王第二,大司马第三。大司马位既最高,又都督中外,而次在二王之下,岂非下皇子邪。此文今具在也。永和中,蔡公为司徒,司马简文为抚军开府,对录朝政。蔡为正司,不应反在仪同之下,而于时位次,相王在前,蔡公次之耳。诸例甚多,不能复具疏。扬州反乃居卿君之下,恐此失礼,宜改之邪”廓答曰“扬州位居卿君之下,常亦惟疑。然朝廷以位相次,不以本封,复无明文云皇子加殊礼。齐献王为骠骑,孙秀来降,武帝欲优异之,以秀为骠骑,转齐王为镇军,在骠骑上。若如足下言,皇子便在公右,则齐王本次自尊,何改镇军,令在骠骑上,明知故依见位为次也。又齐王为司空,贾充为太尉,俱录尚书署事,常在充后。潘正叔奏《公羊》事,于时三录,梁王肜为卫将军,署在太尉陇西王泰、司徒王玄冲下。近太元初,驾新宫成,司马太傅为中军,而以齐王柔之为贺首。立安帝为太子,上礼,徐邈为郎,位次亦以太傅在诸王下。又谒李太后,宗正尚书符令以高密王为首,时王东亭为仆射。王、徐皆是近世识古今者。足下引式乾公王,吾谓未可为据。其云上出式乾,召侍中彭城王植、荀组、潘岳、嵇绍、杜斌,然后道足下所疏四王,在三司之上,反在黄门郎下,有何义。且四王之下则云大将军梁王肜、车骑赵王伦,然后云司徒王戎耳。梁、赵二王亦是皇子,属尊位齐,在豫章王常侍之下,又复不通。盖书家指疏时事,不必存其班次。式乾亦是私宴,异于朝堂。如今含章西堂,足下在仆射下,侍中在尚书下耳。来示又云曾祖与简文对录,位在简文下。吾家故事则不然,今写如别。王姬身无爵位,故可得不从夫而以王女为尊。皇子出任则有位,有位则依朝,复示之班序。唯引泰和赦文,差可为言。然赦文前后,亦参差不同。太宰上公,自应在大司马前耳。简文虽抚军,时已授丞相殊礼,又中外都督,故以本任为班,不以督中外便在公右也。今护军总方伯,而位次故在持节都督下,足下复思之” 迁司徒左长史,出为豫章太守,征为吏部尚书。廓因北地傅隆问亮“选事若悉以见付,不论。不然,不能拜也”亮以语录尚书徐羡之,羡之曰“黄门郎以下,悉以委蔡,吾徒不复厝怀。自此以上,故宜共参同异”廓曰“我不能为徐干木署纸尾也”遂不拜。干木,羡之小字也。选案黄纸,录尚书与吏部尚书连名,故廓云“署纸尾”也。羡之亦以廓正直,不欲使居权要。徙为祠部尚书。 太祖入奉大统,尚书令傅亮率百僚奉迎,廓亦俱行。至寻阳,遇疾,不堪前。亮将进路,诣廓别,廓谓曰“营阳在吴,宜厚加供奉。营阳不幸,卿诸人有弑主之名,欲立于世,将可得邪”亮已与羡之议害少帝,乃驰信止之,信至,已不及。羡之大怒曰“与人共计议,云何裁转背,便卖恶于人”及太祖即位,谢晦将之荆州,与廓别,屏人问曰“吾其免乎”廓曰“卿受先帝顾命,任以社稷,废昏立明,义无不可。但杀人二昆,而以之北面,挟震主之威,据上流之重,以古推今,自免为难也” 廓年位并轻,而为时流所推重,每至岁时,皆束带到门。奉兄轨如父,家事小大,皆咨而后行。公禄赏赐,一皆入轨,有所资须,悉就典者请焉。从高祖在彭城,妻郗氏书求夏服,廓答书曰“知须夏服,计给事自应相供,无容别寄”时轨为给事中。元嘉二年,廓卒,时年四十七。高祖尝云“羊徽、蔡廓,可平世三公”少子兴宗。 兴宗年十岁失父,哀毁有异凡童。廓罢豫章郡还,起二宅。先成东宅,与轨。廓亡而馆宇未立,轨罢长沙郡还,送钱五十万以补宅直。兴宗年十岁,白母曰“一家由来丰俭必共,今日宅价不宜受也”母悦而从焉。轨有愧色,谓其子淡曰“我年六十,行事不及十岁小儿”寻丧母。 少好学,以业尚素立见称。初为彭城王义康司徒行参军,太子舍人,南平穆王冠军参军,武昌太守。又为太子洗马,义阳王友,中书侍郎。中书令建平王宏、侍中王僧绰并与兴宗厚善。元凶弑立,僧绰被诛,凶威方盛,亲故莫敢往,兴宗独临哭尽哀。出为司空何尚之长史。又迁太子中庶子。 世祖践阼,还先职,迁临海太守,征为黄门郎,太子中庶子,转游击将军,俄迁尚书吏部郎。时尚书何偃疾患,上谓兴宗曰“卿详练清浊,今以选事相付,便可开门当之,无所让也”转司徒左长史,复为中庶子,领前军将军,迁侍中。每正言得失,无所顾惮,由是失旨。竟陵王诞据广陵城为逆,事平,兴宗奉旨慰劳。州别驾范义与兴宗素善,在城内同诛。兴宗至广陵,躬自收殡,致丧还豫章旧墓。上闻之,甚不悦。庐陵内史周朗以正言得罪,锁付宁州,亲戚故人,无敢瞻送。兴宗在直,请急,诣朗别。上知尤怒。坐属疾多日,白衣领职。寻左迁司空沈庆之长史,行兖州事,还为廷尉卿。 有解士先者,告申坦昔与丞相义宣同谋。时坦已死,子令孙时作山阳郡。自系廷尉。兴宗议曰“若坦昔为戎首,身今尚存,累经肆眚,犹应蒙宥。令孙天属,理相为隐。况人亡事远,追相诬讦,断以礼律,义不合关。若士先审知逆谋,当时即应闻启,苞藏积年,发因私怨,况称风声路传,实无定主,而千黩欺罔,罪合极法”又釉讼民严道恩等二十二人,事未洗正,敕以当讯,权系尚方。兴宗以讼民本在求理,故不加械,即若系尚方,于事为苦。又司徒前劾送武康令谢沈及郡县尉还职司十一人,坐仲良铸钱不禽,久已判结。又送郡主簿丘元敬等九人,或下疾假,或去职已久。又加执启,事悉见从。 出为东阳太守,迁安陆王子绥后军长史、江夏内史,行郢州事。征还,未拜,留为左民尚书。顷之,转掌吏部。时上方盛淫宴,虐侮群臣,自江夏王义恭以下,咸加秽辱,唯兴宗以方直见惮,不被侵媟。尚书仆射颜师伯谓议曹郎王耽之曰“蔡尚书常免昵戏,去人实远”耽之曰“蔡豫章昔在相府,亦以方严不狎,武帝宴私之日,未尝相召,每至官赌,常在胜朋。蔡尚书今日可谓能负荷矣” 大明末,前废帝即位,兴宗告太宰江夏王义恭,应须策文。义恭曰“建立储副,本为今日,复安用此”兴宗曰“累朝故事,莫不皆然。近永初之末,营阳王即位,亦有文策,今在尚书,可检视也”不从。兴宗时亲奉玺绶,嗣主容色自若,了无哀貌。兴宗出谓亲故曰“鲁昭在戚而有嘉容,终之以衅结大臣,昭子请死。国家之祸,其在此乎”时义恭录尚书事,受遗辅政,阿衡幼主,而引身避事,政归近习。越骑校尉戴法兴、中书舍人巢尚之专制朝权,威行近远。兴宗职管九流,铨衡所寄,每至上朝,辄与令录以下,陈欲登贤进士之意,又箴规得失,博论朝政。义恭素性恇桡,阿顺法兴,常虑失旨,闻兴宗言,辄战惧无计。先是大明世,奢侈无度,多所造立,赋调烦严,徽役过苦。至是发诏,悉皆削除,由此紫极殿南北驰道之属,皆被毁坏。自孝建以来至大明末,凡诸制度,无或存者。兴宗于都坐慨然谓颜师伯曰“先帝虽非盛德主,要以道始终。三年无改,古典所贵。今殡宫始彻,山陵未远,而凡诸制度兴造,不论是非,一皆刊削。虽复禅代,亦不至尔。天下有识,当以此窥人”师伯不能用。 兴宗每陈选事,法兴、尚之等辄点定回换,仅有在者。兴宗于朝堂谓义恭及师伯曰“主上谅暗,不亲万机,而选举密事,多被删改,复非公笔,亦不知是何天子意”王景文、谢庄等迁授失序,兴宗又欲为美选。时薛安都为散骑常侍、征虏将军、太子左率,殷常为中庶子。兴宗先选安都为左卫将军,常侍如故。殷常为黄门,领校。太宰嫌安都为多,欲单为左卫,兴宗曰“率卫相去,唯阿之间。且已失征虏,非乃超越,复夺常侍,顿为降贬。若谓安都晚达微人,本宜裁抑,令名器不轻,宜有贯序。谨依选体,非私安都”义恭曰“若宫官宜加超授者,殷常便应侍中,那得为黄门而已”兴宗又曰“中庶、侍中,相去实远。且安都作率十年,殷恒中庶百日,今又领校,不为少也”使选令史颜祎之、薛庆先等往复论执,义恭然后署案。 既中旨以安都为右卫,加给事中,由是大忤义恭及法兴等,出兴宗吴郡太守。固辞郡,执政愈怒,又转为新安王子鸾抚军司马、辅国将军、南东海太守,行南徐州事。又不拜,苦求益州。义恭于是大怒,上表曰“臣闻慎节言语,《大易》有规,铨序九流,无取裁囗。若乃结党连群,讥诉互起,街谈巷议,罔顾听闻,乃撤实宪制所宜禁经之巨蠹。侍中秘书监臣彧自表父疾,必求侍养,圣旨矜体,特顺所陈,改授臣府元僚,兼带军郡。虽臣驽劣,府任非轻,准之前人,不为屈后。京郡本以为禄,不计户之少多,遇缺便用,无关高下。抚军长史庄滞府累朝,每陈危苦,内职外守,称未堪依。唯王球昔比,赐以优养,恩慈之厚,不近于薄。前新除吴郡太守兴宗,前居选曹,多不平允,鸿渥含宥,恕其不闲,改任大都,宠均阿辅,仍苦请益州,雅违成命。伏寻扬州刺史子尚、吴兴太守休若,并国之茂戚,鲁、卫攸在,犹牧守东山,竭诚抚莅,而辞择适情,起自庶族,逮佐北藩,尤无欣荷。御史中丞永,昔岁馀愆,从恩今授,光禄勋臣淹,虽曰代臣,累经降黜,后效未申,以何取进。司徒左长史孔觊,前除右卫,寻徙今职,回换之宜,不为乃少。窃外谈谓彧等咸为失分,又闻兴宗躬自怨怼,与尚书右仆射师伯疏,辞旨甚苦。臣虽不见,所闻不虚。臣以凡才,不应机务,谬自幸会,受任三朝,进无古人兴贤之美,退无在下献替之绩,致兹纷纭,伏增惭悚。然此源不塞,此风弗变,将亏正道,尘秽盛猷。伏顾圣德,赐垂览察”诏曰“太宰表如此,省以怃然。朕恭承洪绪,思弘盛烈,而在朝倰竞,驱扇成风,将何以式扬先德,克隆至化。公体国情深,保厘攸托,便可付外详议” 义恭因使尚书令柳元景奏曰“臣义恭表、诏书如右。摄曹辨核尚书袁愍孙牒:此月十七日,诣仆射颜师伯,语次,因及尚书蔡兴宗有书固辞今授,仍出疏见示,乃者数纸,不意悉何所道,缘此因及朝士。当今圣世,不可使人以为少。今牒。数之,朝廷处之实得所,臣等亦自谓得分,常多在门,袁愍孙无或措多,而愚意欲启更量出内之宜,刍荛管见,愿在闻彻。选令史宣传密事,故因附上闻,亦外人言此。今薛庆先列:今月十八日,往尚书袁愍孙论选事。愍孙云,昨诣颜修射,出蔡尚书疏见示,言辞甚苦。又云所得亦少。主上践阼始尔,朝士有此人不多,物议谓应美用,乃更恨少,使咨事便启录公。又谢庄囗时未老,其疾以转差,今居此任,复为非宜,谓宜中书令才望为允。又孔觊南士之美,所历已多,近频授即复回改,于理为屈,门下无人,此是名选。又张永人地可论,其去岁愆戾,非为深罪,依其望复门下一人。张淹昔忝南下,预同休戚,虽屡经愆黜,事亦已久,谓应秘书监。带授兴宗手迹数纸,文翰炳然,事证明白,不假核辨。愍孙任居官人,职掌铨裁,若有未允,则宜显言,而私加许与,自相选署,托云物论,终成虚诡,隐末出端,还为矛楯。臣闻九官成让,虞风垂则,诽主怨时,汉罪夙断。况义为身发,言谤朝序,乱辟害政,混秽大猷,纷纭彰谬,上延诏旨,不有霜准,轨宪斯沦。请解兴宗新附官,须事御,收付廷尉法狱治罪,免愍孙所居官”诏曰“兴宗首乱朝典,允当明宪,以其昔经近侍,未忍尽法,可令思愆远封。愍孙窃评自己,委咎物议,可以子领职” 除兴宗新昌太守,郡属交州。朝廷莫不嗟骇。先是,兴宗纳何后寺尼智妃为妾,姿貌甚美,有名京师,迎车已去,而师伯密遣人诱之,潜往载取,兴宗迎人不觉。及兴宗被徙,论者并云由师伯,师伯甚病之。法兴等既不欲以徙大臣为名,师伯又欲止息物议,由此停行。顷之,法兴见杀,尚之被系,义恭、师伯诛,复起兴宗为临海王子顼前军长史、辅国将军、南郡太守,行荆州事,不行。 时前废帝凶暴,兴宗外甥袁顗为雍州刺史,劝兴宗行,曰“朝廷形势,人所共见,在内大臣,朝夕难保。舅今出居陕西,为八州行事,顗在襄、沔,地胜兵强,去江陵咫尺,水陆通便。若朝廷有事,可共立桓、文之功,岂与受制凶狂,祸难不测,同年而语乎。今不去虎口,而守此危逼,后求复出,岂得哉”兴宗曰“吾素门平进,与主上甚疏,未容有患。宫省内外,人不自保,会应有变。若内难得弭,外衅未必可量。汝欲在外求全,我欲居内免祸,各行所见,不亦善乎”时京城危惧,衣冠咸欲远徙,后皆流离外难,百不一存。 重除吏部尚书。太尉沈庆之深虑危祸,闭门不通宾客,尝遣左右范羡诣兴宗属事。兴宗谓羡曰“公闭门绝客,以避悠悠请托耳,身非有求,何为见拒”还造庆之,庆之遣羡报命,要兴宗令往。兴宗因说之曰“先帝虽无功于天下,要能定平凶逆,在位十一年,以道晏驾。主上绍临,四海清谧,即位正是举止违衷,小小得失耳,亦谓春秋尚富,进德可期。而比者所行,人伦道尽。今所忌惮,唯在于公。百姓喁喁,无复假息之望,所冀正在公一人而已。若复坐视成败者,非唯身祸不测,四海重责,将有所归。公威名素著,天下所服,今举朝遑遑,人人危怖,指麾之日,谁不景从。如其不断,旦暮祸及。仆者昔佐贵府,蒙眷异常,故敢尽言,愿公思为其计”庆之曰“仆皆日前,虑不复自保,但尽忠奉国,始终以之,正当委天任命耳。加老罢私门,兵力顿阙,虽有其意,事亦无从”兴宗曰“当今怀谋思奋者,非要富贵,求功赏,各欲免死朝夕耳。殿内将帅,正听外间消息,若一人唱首,则俯仰可定。况公威风先著,统戎累朝,诸旧部曲,布在宫省,宋越、谭金之徒,出公宇下,并受生成。攸之、恩仁,公家口子弟耳,谁敢不从。且公门徒义附,并三吴勇士,宅内奴僮,人有数百。陆攸之今入东讨贼,又大送铠仗,在青溪未发。攸之公之乡人,骁勇有胆力,取其器仗,以配衣宇下,使攸之率以前驱,天下之事定矣。仆在尚书中,自当率百僚案前世故事,更简贤明,以奉社稷。昔太甲罪不加民,昌邑虐不及下,伊尹、霍光犹成大事,况今苍生窘急,祸百往代乎。又朝廷诸所行造,民间皆云公悉豫之。今若沈疑不决,当有先公起事者,公亦不免附从之祸。车驾屡幸贵第,醉酣弥留,又闻屏左右独入阁内,此万世一时,机不可失。仆荷眷深重,故吐去梯之言,宜详其祸福”庆之曰“深感君无已。意此事大,非仆所能行,事至故当抱忠以没耳”顷之,庆之果以见忌致祸。 时领军王玄谟大将有威名,邑里讹言云已见诛,市道喧扰。玄谟典签包法荣者,家在东阳,兴宗故郡民也,为玄谟所信,见使至,兴宗因胃曰“领军殊当忧惧”法荣曰“领军比日殆不复食,夜亦不眠,常言收已在门,不保俄顷”兴宗曰“领军忧惧,当为方略,那得坐待祸至”初,玄谟旧部曲犹有三千人,废帝颇疑之,彻配监者。玄谟太息深怨,启留五百人岩山营墓,事犹未毕,少帝欲猎,又悉唤还城。岩兵在中堂,兴宗劝以此众举事,曰“当今以领军威名,率此为朝廷唱始,事便立克。领军虽复失脚,自可乘舆处分。祸殆不测,勿失事机。君还,可白领军如此”玄谟遣法荣报曰“此亦未易可行,期当不泄君言”太宗践祚,玄谟责所亲故吏郭季产、女婿韦希真等曰“当艰难时,周旋辈无一言相扣发者”季产曰“蔡尚书令包法荣所道,非不会机,但大事难行尔,季产言亦何益”玄谟有惭色。 右卫将军刘道隆为帝所宠信,专统禁兵,乘舆尝夜幸著作佐郎江斅宅,兴宗马车从道隆从车后过,兴宗谓曰“刘公。比日思一闲写”道隆深达此旨,掐兴宗手曰“蔡公。勿多言”帝每因朝宴,捶殴群臣,自骠骑大将军建安王休仁以下,侍中袁愍孙等,咸见陵曳,唯兴宗得免。顷之,太宗定大事。是夜,废帝横尸在大医阁口,兴宗谓尚书右仆射王景文曰“此虽凶悖,要是天下之主,宜使丧礼粗足。若直如此,四海必将乘人” 时诸方并举兵反,国家所保,唯丹阳、淮南数郡,其间诸县,或已应贼。东兵已至永世,宫省危惧,上集群臣以谋成败。兴宗曰“今普天图逆,人有异志,宜镇之以静,以至信侍人。比者逆徒亲戚,布在宫省,若绳之以法,则土崩立至,宜明罪不相及之义。物情既定,人有战心,六军精勇,器甲犀利,以待不习之兵,其势相万耳。愿陛下勿忧”上从之。 加游击将军,未拜,迁尚书右仆射,寻领卫尉,又领兖州大中正。太宗谓兴宗曰“诸处未定,殷琰已复同逆。顷日人情云何。事当济不”兴宗曰“逆之与顺,臣无以辨。今商旅断绝,而米甚丰贱,四方云合,而人情更安,以此卜之,清荡可必。但臣之所忧,更在事后,犹羊公言既平之后,方当劳圣虑耳”尚书褚渊以手板筑兴宗,兴宗言之不已,上曰“如卿言”赭圻平,函送袁顗首,敕从登南掖门楼观之,兴宗漼然流涕,上不悦。事平,封兴宗始昌县伯,食邑五百户。固让不许,封乐安县伯,邑三百户,国秩吏力,终以不受。 时殷琰据寿阳为逆,遣辅国将军刘勔攻围。四方既平,琰婴城固守,上使中书为诏譬琰,兴宗曰“天下既定,是琰思过之日,陛下宜赐手诏数行以相私慰。今直中书为诏,彼必疑谓非真,未是所以速清方难也”不从。琰得诏,谓刘勔诈造,果不敢降。攻战经时,久乃归顺。 先徐州刺史薛安都据彭城反,后遣使归顺。泰始二年冬,遣张永率军迎之。兴宗曰“安都遣使归顺,此诚不虚。今宜抚之以和,即安所莅,不过须单使及咫尺书耳。若以重兵迎之,势必疑惧,或能招引北虏,为患不测。叛臣衅重,必宜剪戮,则比者所宥,亦已弘矣。况安都外据强地,密迩边关,考之国计,忧宜驯养。如其遂叛,将生旰食之忧。彭城险固,兵强将勇,围之既难,攻不可拔,疆塞之虞,二三宜虑,臣为朝廷忧之”时张永已行,不见从。安都闻大军过淮,婴城自守,要取索虏。永战大败,又值寒雪,死者十八九,遂失淮北四州。其先见如此。初,永败问至,上在乾明殿,先召司徒建安王休仁,又召兴宗,谓休仁曰“吾惭蔡仆射”以败书示兴宗,曰“我愧卿” 三年春,出为使持节、都督郢州诸军事、安西将军、郢州刺史。坐诣尚书切论以何始真为咨议参军,初不被许,后又重陈,上怒,贬号平西将军,寻又复号。初,吴兴丘珍孙言论常侵兴宗。珍孙子景先,人才甚美,兴宗与之周旋。及景先为鄱阳郡,值晋安王子勋为逆,转在竟陵,为吴喜所杀。母老女稚,流离夏口。兴宗至郢州,亲自临哭,致其丧柩家累,令得东还。在任三年,迁镇东将军、会稽太守,加散骑常侍,寻领兵置佐,加都督会稽、东阳、新安、永嘉、临海五郡诸军事,给鼓吹一部。会稽多诸豪右,不遵王宪。又幸臣近习,参半宫省,封略山湖,妨民害治。兴宗皆以法绳之。会土全实,民物殷阜,王公妃主,邸舍相望,桡乱在所,大为民患,子息滋长,督责无穷。兴宗悉启罢省。又陈原诸逋负,解遣杂役,并见从。三吴旧有乡射礼,久不复修,兴宗行之,礼仪甚整。先是元嘉中,羊玄保为郡,亦行乡射。 太宗崩,兴宗与尚书令袁粲、右仆射褚渊、中领军刘勔、镇军将军沈攸之同被顾命。以兴宗为使持节、都督荆湘雍益梁宁南北秦八州诸军事、征西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、荆州刺史,加班剑二十人,常侍如故。被征还都。时右军将军王道隆任参内政,权重一时,蹑履到前,不敢就席,良久方去,竟不呼坐。元嘉初,中书舍人秋当诣太子詹事王昙首,不敢坐。其后中书舍人王弘为太祖所爱遇,上谓曰“卿欲作士人,得就王球坐,乃当判耳。殷、刘并杂,无所知也。若往诣球,可称旨就席”球举扇曰“若不得尔”弘还,依事启闻,帝曰“我便无如此何”五十年中,有此三事。道隆等以兴宗强正,不欲使拥兵上流,改为中书监、左光禄大夫,开府仪同三司、常侍如故,固辞不拜。 兴宗幼立风概,家行尤谨,奉宗姑,事寡嫂,养孤兄子,有闻于世。太子左率王锡妻范,聪明妇人也,有才藻学见,与锡弟僧达书,诘让之曰“昔谢太傅奉嫂王夫人如慈母,今蔡兴宗亦有恭和之称”其为世所重如此。妻刘氏早卒,一女甚幼,外甥袁顗始生彖而妻刘氏亦亡。兴宗姊,即顗母也,一孙一侄,躬自抚养,年齿相比,欲为婚姻,每见兴宗,辄言此意。 大明初,诏兴宗女与南平王敬猷婚,兴宗以姊生平之怀,屡经陈启,答曰“卿诸人欲各行己意,则国家何由得婚。且姊言岂是不可违之处邪”旧意既乖,彖亦他娶。其后彖家好不终,顗又祸败,彖等沦废当时,孤微理尽。敬猷遇害,兴宗女无子嫠居,名门高胄,多欲结姻,明帝亦敕适谢氏,兴宗并不许,以女适彖。北地傅隆与廓相善,兴宗修父友敬。 泰豫元年,薨,时年五十八。遗令薄葬,奏还封爵。追赠后授,子景玄固辞不受,又奏还封,表疏十余上,见许。诏曰“景玄表如此。故散骑常侍、中书监、左光禄大夫、开府仪同三司、乐安县开国伯兴宗,忠恪立朝,谋猷宣著,往属时难,勋亮帷幄,锡珪分壤,实允通诰。而恳诚慊诉,备彰存没,廉概素情,有洁声轨。景玄固陈先志,良以恻然。虽彝典宜全,而哀款难夺,可特申不瞑之请,永矜克让之风”初,兴宗为郢州府参军,彭城颜敬以式卜曰“亥年当作公,官有大字者,不可受也”及有开府之授,而太岁在亥,果薨于光禄大夫之号焉。文集传于世。 景玄雅有父风,为中书郎,晋陵太守,太尉从事中郎。升明末卒。 史臣曰:世重清谈,士推素论,蔡廓虽业力弘正,而年位未高,一世名臣,风格皆出其下。及其固辞铨衡,耻为志屈,岂不知选录同体,义无偏断乎。良以主暗时难,不欲居通塞之任也。远矣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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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安客舍送查德尹归海昌

九日峰前太瘦生,相逢客舍两含情。 参军正欲携琴去,词客还为拥棹行。 路迥三洲山瘴远,楼高百尺海涛平。 清容轩里摊书卷,剩可怀人对月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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赠林月香校书二首

柳眉桃脸画难真,消瘦红羊劫后身。 好与参军作蛮语,本来苏小是乡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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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书 · 卷八十五 · 列传第四十五 · 谢庄 王景文

谢庄,字希逸,陈郡阳夏人,太常弘微子也。年七岁,能属文,通《论语》。及长,韶令美容仪,太祖见而异之,谓尚书仆射殷景仁、领军将军刘湛曰“蓝田出玉,岂虚也哉”初为始兴王浚后军法曹行参军,转太子舍人,庐陵王文学,太子洗马,中舍人,庐陵王绍南中郎谘议参军。又转随王诞后军谘议,并领记室。分左氏《经传》,随国立篇,制木方丈,图山川土地,各有分理,离之则州别郡殊,合之则宇内为一。元嘉二十七年,索虏寇彭城,虏遣尚书李孝伯来使,与镇军长史张畅共语,孝伯访问庄及王徽,其名声远布如此。二十九年,除太子中庶子。时南平王铄献赤鹦鹉,普诏群臣为赋。太子左卫率袁淑文冠当时,作赋毕,赍以示庄。庄赋亦竟,淑见而叹曰“江东无我,卿当独秀。我若无卿,亦一时之杰也”遂隐其赋。 元凶弑立,转司徒左长史。世祖入讨,密送檄书与庄,令加改治宣布。庄遣腹心门生具庆奉启事密诣世祖曰“贼劭自绝于天,裂冠毁冕,穷弑极逆,开辟未闻,四海泣血,幽明同愤。奉三月二十七日檄,圣迹昭然,伏读感庆。天祚王室,睿哲重光。殿下文明在岳,神武居陕,肃将乾威,龚行天罚,涤社稷之仇,雪华夷之耻,使弛坠之构,更获缔造,垢辱之氓,复得明目。伏承所命,柳元景、司马文恭、宗悫、沈庆之等精甲十万,已次近道。殿下亲董锐旅,授律继进。荆、鄢之师,岷、汉之众,舳舻万里,旌旆亏天,九土冥符,群后毕会。今独夫丑类,曾不盈沴,自相暴殄,省闼横流,百僚屏气,道路以目。檄至,辄布之京邑,朝野同欣,里颂途歌,室家相庆,莫不望景耸魂,瞻云伫足。先帝以日月之光,照临区宇,风泽所渐,无幽不洽。况下官世荷宠灵,叨恩逾量,谢病私门,幸免虎口,虽志在投报,其路无由。今大军近次,永清无远,欣悲踊跃,不知所裁” 世祖践阼,除侍中。时索虏求通互市,上诏群臣博议。庄议曰“臣愚以为獯猃弃义,唯利是视,关市之请,或以觇国,顺之示弱,无明柔远,距而观衅,有足表强。且汉文和亲,岂止彭阳之寇。武帝修约,不废马邑之谋。故有余则经略,不足则闭关。何为屈冠带之邦,通引弓之俗,树无益之轨,招尘点之风。交易爽议,既应深杜。和约诡论,尤宜固绝。臣庸管多蔽,岂识国仪,恩诱降逮,敢不披尽”时骠骑将军竟陵王诞当为荆州,征丞相、荆州刺史南郡王义宣入辅,义宣固辞不入,而诞便克日下船。庄以“丞相既无入志,骠骑发便有期,如似欲相逼切,于事不便”世祖乃申诞发日,义宣竟亦不下。 上始践阼,欲宣弘风则,下节俭诏书,事在《孝武本纪》。庄虑此制不行,又言曰“诏云贵戚竞利,兴货廛肆者,悉皆禁制。此实允惬民听。其中若有犯违,则应依制裁纠。若废法申恩,便为令有所屈。此处分伏愿深思,无缘明诏既下,而声实乖爽。臣愚谓大臣在禄位者,尤不宜与民争利,不审可得在此诏不。拔葵去织,实宜深弘” 孝建元年,迁左卫将军。初,世祖尝赐庄宝剑,庄以与豫州刺史鲁爽送别。爽后反叛,世祖因宴集,问剑所在,答曰“昔以与鲁爽别,窃为陛下杜邮之赐”上甚说,当时以为知言。于时搜才路狭,乃上表曰: 臣闻功照千里,非特烛车之珍。德柔邻国,岂徒秘璧之贵,故《诗》称殄悴,《誓》述荣怀,用能道臻无积,化至恭己。伏惟陛下膺庆集图,缔宇开县,夕爽选政,昃旦调风,采言厮舆,观谣仄远,斯实辰阶告平,颂声方制。臣窃惟隆陂所渐,治乱之由,何尝不兴资得才,替因失士。故楚书以善人为宝,《虞典》以则哲为难。进选之轨,既弛中代,登造之律,未阐当今。必欲崇本康务,庇民济俗,匪更怗{滞心},奚取九成。升历中阳,英贤起于徐、沛。受箓白水,茂异出于荆、宛。宁二都智之所产,七諲愚之所集,实遇与不遇,用与不用耳。 今大道光亨,万务俟德,而九服之旷,九流之艰,提钧悬衡,委之选部。一人之鉴易限,而天下之才难原。以易限之鉴,镜难原之才,使国罔遗授,野无滞器,其可得乎。昔公叔与僎同升,管仲取臣于盗,赵文非亲士疏嗣,祁奚岂谄雠比子,茹茅以汇,作范前经,举尔所知,式昭往牒。且自古任荐,赏罚弘明,成子举三哲而身致魏辅,应侯任二士而已捐秦相,臼季称冀缺而畴以田采,张勃进陈汤而坐以褫爵。此先事之盛准,亦后王之彝鉴。如臣愚见,宜普命大臣,各举所知,以付尚书,依分铨用。若任得其才,举主延赏。有不称职,宜及其坐。重者免黜,轻者左迁,被举之身,加以禁锢,年数多少,随愆议制。若犯大辟,则任者刑论。 又政平讼理,莫先亲民,亲民之要,实归守宰。故黄霸治颍川累稔,杜畿居河东历载,或就加恩秩,或入崇辉宠。今莅民之职,自非公私必应代换者,宜遵六年之制,进获章明庸堕,退得民不勤扰。如此则下无浮谬之愆,上靡弃能之累,考绩之风载泰,槱薪之歌克昌。臣生属亨路,身渐鸿猷,遂得奉诏左右,陈愚于侧,敢露刍言,惧氛恒典。 有诏庄表如此,可付外详议,事不行。其年,拜吏部尚书。庄素多疾,不愿居选部,与大司马江夏王义恭笺自陈,曰: 下官凡人,非有达概异识,俗外之志,实因羸疾,常恐奄忽,故少来无意于人间,岂当有心于崇达邪。顷年乘事回薄,遂果饕非次,既足贻诮明时,又亦取愧朋友。前以圣道初开,未遑引退,及此诸夏事宁,方陈微请。款志未伸,仍荷今授,被恩之始,具披寸心,非惟在己知尤,实惧尘秽彝序。 禀生多病,天下所悉,两胁癖疾,殆与生俱,一月发动,不减两三,每至一恶,痛来逼心,气余如綖。利患数年,遂成痼疾,吸吸惙惙,常如行尸。恒居死病,而不复道者,岂是疾痊,直以荷恩深重,思答殊施,牵课尫瘵,以综所忝。眼患五月来便不复得夜坐,恒闭帷避风日,昼夜愍懵,为此不复得朝谒诸王,庆吊亲旧,唯被敕见,不容停耳。此段不堪见宾,已数十日,持此苦生,而使铨综九流,应对无方之诉,实由圣慈罔已,然当之信自苦剧。若才堪事任,而体气休健,承宠异之遇,处自效之途,岂苟欲思闲辞事邪。家素贫弊,宅舍未立,儿息不免粗粝,而安之若命,宁复是能忘微禄,正以复有切于此处,故无复他愿耳。今之所希,唯在小闲。下官微命,于天下至轻,在己不能不重。屡经披请,未蒙哀恕,良由诚浅辞讷,不足上感。 家世无年,亡高祖四十,曾祖三十二,亡祖四十七,下官新岁便三十五,加以疾患如此,当复几时见圣世,就其中煎憹若此,实在可矜。前时曾启愿三吴,敕旨云“都不须复议外出”。莫非过恩,然亦是下官生运,不应见一闲逸。今不敢复言此,当付之来生耳。但得保余年,无复物务,少得养疴,此便是志愿永毕。在衡门下有所怀,动止必闻,亦无假居职,患于不能裨补万一耳。识浅才常,羸疾如此,孤负主上擢授之恩,私心实自哀愧。入年便当更申前请,以死自固。但庸近所诉,恐未能仰彻。公恩盼弘深,粗照诚恳,愿侍坐言次,赐垂拯助,则苦诚至心,庶获哀允。若不蒙降祐,下官当于何希冀邪。仰凭愍察,愿不垂吝。 三年,坐辞疾多,免官。大明元年,起为都官尚书,奏改定刑狱,曰: 臣闻明慎用刑,厥存姬典。哀矜折狱,实晖吕命。罪疑从轻,既前王之格范。宁失弗经,亦列圣之恒训。用能化致升平,道臻恭己。逮汉文伤不辜之罚,除相坐之令,孝宣倍深文之吏,立鞫讯之法,当是时也,号令刑存。陛下践位,亲临听讼,亿兆相贺,以为无冤民矣。而比囹圄未虚,颂声尚缺。臣窃谓五听之慈,弗宣于宰物。三宥之泽,未洽于民谣。顷年军旅余弊,劫掠犹繁,监司计获,多非其实。或规免咎,不虑国患,楚对之下,鲜不诬滥。身遭鈇钅质之诛,家婴孥戮之痛,比伍同闬,莫不及罪。是则一人罚谬,坐者数十。昔齐女告天,临淄台殒。教妇冤戮,东海愆阳,此皆符变灵祗,初咸景纬。臣近兼讯,见重囚八人,旋观其初,死有余罪,详察其理,实并无辜。恐此等不少,诚可怵惕也。 旧官长竟囚毕,郡遣督邮案验,仍就施刑。督邮贱吏,非能异于官长,有案验之名,而无研究之实。愚谓此制宜革。自今入重之囚,县考正毕,以事言郡,并送囚身,委二千石亲临核辩,必收声吞衅,然后就戮。若二千石不能决,乃度廷尉。神州统外,移之刺史。刺史有疑,亦归台狱。必令死者不怨,生者无恨。庶鬻棺之谚,辍叹于终古。两造之察,流咏于方今。臣学暗申、韩,才寡治术,轻陈庸管,惧乖国宪。 上时亲览朝政,常虑权移臣下,以吏部尚书选举所由,欲轻其势力。二年,下诏曰“八柄驭下,以爵为先。九德咸事,政典居首。铨衡治枢,兴替攸寄。顷世以来,转失厥序,徒秉国钧,终贻权谤。今南北多士,勋勤弥积,物情善否,实系斯任。官人之咏,维圣克允。则哲之美,粤帝所难。加浇季在俗,让议成风,以一人之识,当群品之诮,望沉浮自得,庸可致乎。吏部尚书可依郎分置,并详省闲曹”又别诏太宰江夏王义恭曰: 分选诏旦出,在朝论者,亦有同异。诚知循常甚易,改旧生疑。但吏部尚书由来与录共选,良以一人之识,不办洽通,兼与夺威权,不宜专一故也。前述宣先旨,敬从来奏,省录作则,永贻后昆。自此选举之要,唯由元、凯一人。若通塞乖衷,而诉达者鲜,且违令与物,理至隔阂。前王盛主,犹或难之,况在寡暗,尤见其短。又选官裁病,即嗟诮满道,人之四体,会盈有虚,旬日之间,便至怨詈,况实有假托,不由寝顿者邪。一诣不前,贫苦交困,则两边致患,互不相体,校之以实,并有可哀。若职置二人,则无此弊。兼选曹枢要,历代斯重,人经此职,便成贵涂,己心外议,咸不自限,故范晔、鲁爽,举兵灭门。以此言之,实由荣厚势驱,殷繁所至。设可拟议此授,唯有数人,本积岁月,稍加引进,而理无前期,多生虑表。或婴艰抱疾,事至回移。官人之任,决不可阙,一来一去,向人已周,非有黜责,已贵难贱。既成妨长,置之无所,盛衰递袭,便是一段世臣相处之方。臣主生疑,所以弥觉此职,宜在降阶。监令端右,足处时望,无人则阙,异于九流。今但直铨选部,有减前资。物情好猜,横立别解,本旨向意,终不外宣。唯有从郎分置,视听自改。选既轻先,民情已变,有堪其任,大展迁回。兼常之宜,以时稍进,本职非复重官可得,不须带帖数过,居之尽无诒怪。 自中分荆、扬,于时便有意于此,正讶改革不少,容生骇惑。尔来多年,欲至岁下处分,会何偃致故,应有亲人,故近因此施行。本意诏文不得委悉,故复纸墨具陈。 于是置吏部尚书二人,省五兵尚书,庄及度支尚书顾觊之并补选职。迁右卫将军,加给事中。时河南献舞马,诏群臣为赋,庄所上其词曰: 天子驭三光,总万宇,挹云经之留宪,裁河书之遗矩。是以德泽上昭,天下漏泉,符瑞之庆咸属,荣怀之应必躔。月晷呈祥,乾维效气,赋景河房,承灵天驷,陵原郊而渐影,跃采渊而泳质,辞水空而南傃,去轮台而东洎,乘玉塞而归宝,奄芝庭而献秘。及其养安骐校,进驾龙涓,辉大驭于国皂,贲上襄于帝闲,超益野而逾绿地,轶兰池而轹紫燕。五王晦其术,十氏懵其玄,东门岂或状,西河不能传。既秣苞以均性,又佩蘅以崇躅,卷雄神于绮文,蓄奔容于帷烛,蕴鹔云之锐景,戢追电之逸足,方叠熔于丹缟,亦联规于朱驳。观其双璧应范,三封中图,玄骨满,燕室虚,阳理竟,潜策纡,汗飞赭,沫流朱。至于《肆夏》已升,《采齐》既荐,始徘徊而龙俯,终沃若而鸾眄,迎调露于飞钟,赴承云于惊箭,写秦坰之弥尘,状吴门之曳练,穷虞庭之蹈蹀,究遗野之环袨。若夫蹠实之态未卷,凌远之气方摅,历岱野而过碣石,跨沧流而轶姑余,朝送日于西坂,夕归风于北都,寻琼宫于倏瞬,望银台于须臾。 若乃日宣重光,德星昭衍,国称梁、岱伫跸,史言坛场望践。鄗上之瑞彰,江间之祯阐,荣镜之运既臻,会昌之历已辨,感五繇之程符,鉴群后之荐典。圣主将有事于东岳,礼也。于是顺斗极,乘次躔,戒悬日于昭旦,命月题于上年。騑騑翼翼,泛修风而浮庆烟,肃肃雍雍,引八神而诏九仙。下齐郊而掩配林,集嬴里而降祊田,蒲轩次巘,瑄璧承峦,金检兹发,玉牒斯刊,盛节之义洽,升中之礼殚,亿兆悦,精祗欢,聆万岁于曾岫,烛神光于紫坛。是以击辕之蹈,抚埃之舞,相与而歌曰“耸朝盖兮泛晨霞,灵之来兮云汉华。山有寿兮松有茂,祚神极兮贶皇家”然后悟圣朝之绩,号庆荣之烈,比盛乎天地,争明乎日月,茂实冠于胥、庭,鸿名迈于勋、发。业底于告成,道臻乎报谒,巍巍乎,荡荡乎,民无得而称焉。 又使庄作《舞马歌》,令乐府歌之。五年,又为侍中,领前军将军。于时世祖出行,夜还,敕开门。庄居守,以棨信或虚,执不奉旨,须墨诏乃开。上后因酒宴从容曰“卿欲效郅君章邪”对曰“臣闻蒐巡有度,郊祀有节,盘于游田,著之前诫。陛下今蒙犯尘露,晨往宵归,容恐不逞之徒,妄生矫诈。臣是以伏须神笔,乃敢开门耳”改领游击将军,又领本州大中正,晋安王子勋征虏长史、广陵太守,加冠军将军。改为江夏王义恭太宰长史,将军如故。六年,又为吏部尚书,领国子博士,坐选公车令张奇免官,事在《颜师伯传》。 时北中郎将新安王子鸾有盛宠,欲令招引才望,乃使子鸾板庄为长史,府寻进号抚军,仍除长史、临淮太守。未拜,又除吴郡太守。庄多疾,不乐去京师,复除前职。前废帝即位,以为金紫光禄大夫。初,世祖宠姬殷贵妃薨,庄为诔云“赞轨尧门”引汉昭帝母赵婕妤尧母门事,废帝在东宫,衔之。至是遣人诘责庄曰“卿昔作殷贵妃诔,颇知有东宫不”将诛之。或说帝曰“死是人之所同,政复一往之苦,不足为深困。庄少长富贵,今且系之尚方,使知天下苦剧,然后杀之未晚也”帝然其言,系于左尚方。太宗定乱,得出。及即位,以庄为散骑常侍、光禄大夫,加金章紫绶,领寻阳王师。顷之,转中书令,常侍、王师如故。寻加金紫光禄大夫,给亲信二十人,本官并如故。泰始二年,卒,时年四十六,追赠右光禄大夫,常侍如故,谥曰宪子。所著文章四百余首,行于世。长子扬,晋平太守。女为顺帝皇后,追赠金紫光禄大夫。 王景文,琅邪临沂人也。名与明帝讳同。祖穆,临海太守。伯父智,少简贵,有高名,高祖甚重之,常云“见王智,使人思仲祖”与刘穆之谋讨刘毅,而智在焉。它日,穆之白高祖曰“伐国,重事也,公云何乃使王智知”高祖笑曰“此人高简,岂闻此辈论议”其见知如此。为太尉谘议参军,从征长安,留为桂阳公义真安西将军司马、天水太守。还为宋国五兵尚书,晋陵太守,加秩中二千石,封建陵县五等子,追赠太常。父僧朗,亦以谨实见知。元嘉中,为侍中,勤于朝直,未尝违惰。太祖嘉之,以为湘州刺史。世祖大明末,为尚书左仆射。太宗初,以后父为特进、左光禄大夫,又进开府仪同三司,固让,乃加侍中、特进。寻薨,追赠开府,谥曰元公。 景文出继智,幼为从叔球所知。美风姿,好言理,少与陈郡谢庄齐名。太祖甚相钦重,故为太宗娶景文妹,而以景文名与太宗同。高祖第五女新安公主先适太原王景深,离绝,当以适景文,固辞以疾,故不成婚。起家太子太傅主簿,转太子舍人,袭爵建陵子。出为江夏王义恭、始兴王浚征北后军二府主簿,武陵王文学,世祖抚军记室参军,南广平太守,转谘议参军,仍度安北、镇军府,出为宣城太守。 元凶弑立,以为黄门侍郎,未及就,世祖入讨,景文遣间使归款。以父在都邑,不获致身,及事平,颇见嫌责,犹以旧恩,除南平王铄司空长史,不拜。出为东阳太守,入为御史中丞,秘书监,领越骑校尉,不拜,迁司徒左长史。上以散骑常侍旧与侍中俱掌献替,欲高其选,以景文及会稽孔觊俱南北之望,并以补之。寻复为左长史。坐姊墓开不临赴,免官。大明二年,复为秘书监,太子右卫率,侍中。五年,出为安陆王子绥冠军长史、辅国将军、江夏内史,行郢州事。又征为侍中,领射声校尉,右卫将军,加给事中,太子中庶子,右卫如故。坐与奉朝请毛法因蒱戏,得钱百二十万,白衣领职。寻复为侍中,领中庶子,未拜。前废帝嗣位,徙秘书监,侍中如故。以父老自解,出为江夏王义恭太宰长史,辅国将军、南平太守。永光初,为吏部尚书。景和元年,迁右仆射。 太宗即位,加领左卫将军。时六军戒严,景文仗士三十人入六门。诸将咸云“平殄小贼,易于拾遗”景文曰“敌固无小,蜂虿有毒,何可轻乎。诸军当临事而惧,好谋而成,先为不可胜,乃制胜之术耳”寻迁丹阳尹,仆射如故。遭父忧,起为冠军将军,尚书左仆射,丹阳尹,固辞仆射,改授散骑常侍、中书令、中军将军,尹如故,又辞不拜。仍出为使持节、散骑常侍、都督江州郢州之西阳豫州之新蔡晋熙三郡诸军事、安南将军、江州刺史。让常侍,服阕乃受。 太宗剪除暴主,又平四方,欲引朝望以佐大业,乃下诏曰“夫良图宣国,赏崇彝命。殊绩显朝,策勤王府。安南将军、江州刺史景文,风度淹粹,理怀清畅,体兼望实,诚备夷岨。宝历方启,密赞义机,妖徒干纪,预毗庙略。宜登茅社,永传厥祚。朕澄氛宁枢,实资多士,疏爵畴庸,实膺徽烈。尚书右仆射、领卫尉兴宗,识怀详正,思局通敏。吏部尚书、领太子左卫率渊,器情闲茂,风业韶远。并谋参军政,绩亮时艰,拓宇开邑,实允勋典。景文可封江安县侯,食邑八百户,兴宗可始昌县伯,渊可南城县伯,食邑五百户”景文固让,不许,乃受五百户。进号镇南将军,寻给鼓吹一部。后以江州当徙镇南昌,领豫章太守,余如故。州不果迁。顷之,征为尚书左仆射,领吏部,扬州刺史,加太子詹事,常侍如故。不愿还朝,求为湘州刺史,不许。 时又谓景文在江州,不能洁己。景文与上幸臣王道龙书曰“吾虽寡于行己,庶不负心,既愧殊效,誓不上欺明主。窃闻有为其贝锦者,云营生乃至巨万,素无此能,一旦忽致异术,必非平理。唯乞平心精检,若此言不虚,便宜肆诸市朝,以正风俗。脱其妄作,当赐思罔昧之由。吾逾忝转深,足以致谤,念此惊惧,何能自测。区区所怀,不愿望风容贷。吾自了不作偷,犹如不作贼。故以密白,想为申启”景文屡辞内授,上手诏譬之曰“尚书左仆射,卿已经此任,东宫詹事,用人虽美,职次正可比中书令耳。庶姓作扬州,徐干木、王休元、殷铁并处之不辞。卿清令才望,何愧休元。毗赞中兴,岂谢干木。绸缪相与,何后殷铁邪。司徒以宰相不应带神州,远遵先旨,京口乡基义重,密迩畿内,又不得不用骠骑,陕西任要,由来用宗室。骠骑既去,巴陵理应居之,中流虽曰闲地,控带三江,通接荆、郢,经涂之要,由来有重镇。如此,则扬州自成阙刺史,卿若有辞,更不知谁应处之。此选大备,与公卿畴怀,非聊尔也”固辞詹事领选,徙为中书令,常侍、仆射、扬州如故。又进中书监,领太子太傅,常侍、扬州如故。景文固辞太傅,上遣新除尚书右仆射褚渊宣旨,以古来比例六事诘难之,不得已,乃受拜。 时太子及诸皇子并小,上稍为身后之计,诸将帅吴喜、寿寂之之徒,虑其不能奉幼主,并杀之。而景文外戚贵盛,张永累经军旅,又疑其将来难信,乃自为谣言曰“一士不可亲,弓长射杀人”一士,王字。弓长,张字也。景文弥惧,乃自陈求解扬州,曰: 臣凡猥下劣,方圜无算,特逢圣私,频叨不次,乘非其任,理宜覆折。虽加恭谨,无补横至,夙夜燋战,无地容处。六月中,得臣外甥女殷恒妻蔡疏,欲令其儿启闻乞禄,求臣署入,云凡外人通启,先经臣署。于时惊怖,即欲封疏上呈。更思此家落漠,庶非通谤,且广听察,幸无复所闻。比日忽得兖州都送迎西曹解季逊板云是臣属,既不识此人,即问郗颙,方知虚托。比十七日晚,得征南参军事谢俨口信,云臣使人略夺其婢。臣遣李武之问俨元由,答云“使人谬误”。误之与实,虽所不知,闻此之日,唯有忧骇。 臣之所知,便有此三变,臣所不觉,尤不可思。若守爵散辈,宁当招此,诚由暗拙,非复可防。自窃州任,倏已七月,无德而禄,其殃将至。且傅职清峻,亢礼储极,以臣凡走,岂可暂安。荷恩惧罪,不敢执固,焦魂褫气,忧迫失常。况臣发丑人群,病绝力效,秽朝点列,顾无与等,独息易骇,惭惧难持。伏愿薄回矜愍,全臣身计,大夫之俸,足以自周,久怀欣羡,未敢干请,仰希慈宥,照臣款诚。 上诏答曰: 去五月中,吾病始差,未堪劳役,使卿等看选牒,署竟,请敕施行。此非密事,外间不容都不闻。然传事好讹,由来常患。殷恒妻,匹妇耳,闺阁之内,传闻事复作一两倍落漠,兼谓卿是亲故,希卿署,不必云选事独关卿也。恒妻虽是传闻之僻,大都非可骇异。且举元荐凯,咸由畴谘,可谓唐尧不明,下干其政邪。悠悠好诈贵人及在事者,属卿偶不悉耳,多是其周旋门生辈,作其属托,贵人及在事者,永无由知。非徒止于京师,乃至州郡县中,或有诈作书疏,灼然有文迹者。诸舍人右丞辈,及亲近驱使人,虑有作其名,载禁物,求停检校,强卖猥物与官,仍求交直,或属人求乞州郡资礼,希蠲呼召及虏发船车,并启班下在所,有即驻录。但卿贵人,不容有此启。由来有是,何故独惊。 人居贵要,但问心若为耳。大明之世,巢、徐、二戴,位不过执戟,权亢人主。颜师伯白衣仆射,横行尚书中。令袁粲作仆射领选,而人往往不知有粲。粲迁为令,居之不疑。今既省录,令便居昔之录任,置省事及干童,并依录格。粲作令来,亦不异为仆射。人情向粲,淡淡然亦复不改常。以此居贵位要任,当有致忧兢理不。卿今虽作扬州,太子傅位虽贵,而不关朝政,可安不惧,差于粲也。想卿虚心受荣,而不为累。 贵高有危殆之惧,卑贱有沟壑之忧,张、单双灾,木雁两失,有心于避祸,不如无心于任运。夫千仞之木,既摧于斧斤。一寸之草,亦瘁于践踏。高崖之修干,与深谷之浅条,存亡之要,巨细一揆耳。晋毕万七战皆获,死于牖下。蜀相费祎从容坐谈,毙于刺客。故甘心于履危,未必逢祸。纵意于处安,不必全福。但贵者自惜,故每忧其身。贱者自轻,故易忘其己。然为教者,每诫贵不诫贱,言其贵满好自恃也。凡名位贵达,人以在怀,泰则触人改容,不则行路嗟愕。至如贱者,否泰不足以动人,存亡不足以絓数,死于沟渎,死于涂路者,天地之间,亦复何限,人不以系意耳。 以此而推,贵何必难处,贼何必易安。但人生也自应卑慎为道,行己用心,务思谨惜。若乃吉凶大期,正应委之理运,遭随参差,莫不由命也。既非圣人,不能见吉凶之先,正是依俙于理,言可行而为之耳。得吉者是其命吉,遇不吉者是其命凶。以近事论之,景和之世,晋平庶人从寿阳归乱朝,人皆为之战栗,而乃遇中兴之运。袁顗图避祸于襄阳,当时皆羡之,谓为陵霄驾凤,遂与义嘉同灭。骆宰见幼主,语人云“越王长颈鸟喙,可与共忧,不可与共乐。范蠡去而全身,文种留而遇祸。今主上口颈,颇有越王之状,我在尚书中久,不去必危”遂求南江小县。诸都令史住京师者,皆遭中兴之庆,人人蒙爵级。宰值义嘉染罪,金木缠身,性命几绝。卿耳眼所闻见,安危在运,何可预图邪。 时上既有疾,而诸弟并已见杀,唯桂阳王休范人才本劣,不见疑,出为江州刺史。虑一旦晏驾,皇后临朝,则景文自然成宰相,门族强盛,藉元舅之重,岁暮不为纯臣。泰豫元年春,上疾笃,乃遣使送药赐景文死,手诏曰“与卿周旋,欲全卿门户,故有此处分”死时年六十。追赠车骑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,常侍、中书监、刺史如故,谥曰懿侯。 长子绚,字长素。年七岁,读《论语》至“周监于二代”,外祖何尚之戏之曰“耶耶乎文哉”绚即答曰“草蓊风必偃”少以敏惠见知。及长,笃志好学,官至秘书丞。年二十四,先景文卒,谥曰恭世子。子婼袭封,齐受禅,国除。 景文兄子蕴,字彦深。父楷,太中大夫,人才凡劣,故蕴不为群从所礼,常怀耻慨。家贫,为广德令,会太宗初即位,四方叛逆,蕴遂感激为将,假宁朔将军,建安王休仁司徒参军,令如故。景文甚不悦,语之曰“阿益,汝必破我门户”阿益者,蕴小字也。事宁,封吉阳县男,食邑三百户。为中书、黄门郎,晋陵、义兴太守,所莅并贪纵。在义兴应见收治,以太后故,止免官。 废帝元徽初,复为黄门郎,东阳太守。未之郡,值桂阳王休范逼京邑,蕴领兵于朱雀门战败被创,事平,除侍中,出为宁朔将军、湘州刺史。蕴轻躁,薄于行业,时沈攸之为荆州刺史,密有异志,蕴与之结厚。及齐王辅朝政,蕴、攸之便连谋为乱,会遭母忧,还都,停巴陵十余日,更与攸之成谋。时齐王世子为郢州行事,蕴至郢州,谓世子必下慰之,欲因此为变,据夏口,与荆州连横。世子觉其意,称疾不往,又严兵自卫,蕴计不得行,乃下。及攸之为逆,蕴密与司徒袁粲等结谋,事在粲传。事败,走斗场,追禽,斩于秣陵市。 景文弟子孚,大明末,为海盐令。泰始初,天下反叛,唯孚独不同逆,官至司徒记室参军。 史臣曰:王景文弱年立誉,声芳籍甚,荣贵之来,匪由势至。若泰始之朝,身非外戚,与袁粲群公方骖并路,倾覆之灾,庶几可免。庾元规之让中书令,义在此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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酬沈参军华伯寄我山中之作

武林词客旧相闻,鹤立鸡中迥不群。 侠气凭陵看说剑,逸才牢落且参军。 折腰南国怜黄绶,拄颊西山傲白云。 诗寄烟萝清彻骨,知君家世是休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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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日寄鲁客

黄花锦树碧江濆,笑把萸杯独忆君。 日暮西风还落帽,风流那似孟参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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