昔人三百篇,善世已有余。
后生守章句,不足供嗫嚅。
一登吏部选,笔砚随扫除。
闭閤画眉妩,隔屋闻歌呼。
奉公用汉律,宁复要诗书。
俯首出跨下,枉此七尺躯。
今代陶朱公,不作大梁屠。
计然特未用,意得轻全吴。
为邦得畿县,政密自计疏。
宁书下下考,不奉急急符。
用意簿领外,筑室课典谟。
平生五千卷,还舍不问涂。
近事更汉唐,稍以诗自娱。
复作无事饮,醉卧拥青奴。
桃李春事繁,轩窗昼景舒。
鸣屋鸠渴雨,窥帘燕哺雏。
休吏散篇帙,风篁献笙竽。
听然一启齿,斯民免为鱼。
长安初见君,君颔微有须。
后于河内逢,秀峻美髯胡。
又会在桐乡,谈时多孟卢。
宁书得天然,钟王不能奴。
荏苒三十载,邂逅遇京都。
朝接北扉饭,暮应西垣呼。
坐中如梦寐,相语故人无。
昔由处士召,胸怀开庙谟。
今看髭已白,议论耻非夫。
拜章陈时事,皆与相意符。
其识固不浅,其用当亦殊。
人多惜老大,我复叹羁孤。
终朝重相笑,为君倾酒壶。
遣词掩抑《瘗琴铭》,下笔沉吟资福经。
毕竟乞灵文字好,生天成佛总无灵。
昔归震川尝自恨足迹不出里闬,所见闻无奇节伟行可记。承命为征君作传,此吾文托记以增重也,敢不竭其愚心。
所示群贤论述,皆未得体要。盖其大致不越三端:或详讲学宗指及师友渊源,或条举平生义侠之迹,或盛称门墙广大,海内向仰者多。此三者,皆征君之末迹也,三者详而征君之事隐也。
古之晰于文律者,所载之事,必与其人之规模相称。太史公传陆贾,其分奴婢、装资,琐琐者皆载焉。若萧、曹世家而条举其治绩,则文字虽增十倍,不可得而备矣。故尝见义于《留侯世家》,曰:“留侯所从容与上言天下事甚众,非天下所以存亡,故不著。”此明示后世缀文之士以虚实详略之权度也。宋元诸史,若市肆簿籍,使览者不能终篇,坐此义不讲耳。
征君义侠,舍杨、左之事,皆乡曲自好者所能勉也,其门墙广大,乃度时揣已,不敢如孔、孟之拒孺悲、夷之,非得已也;至论学,则为书甚具。故并弗采著于传上,而虚言其大略。昔欧阳公作《尹师鲁墓志》,至以文自辩。而退之之志李元宾,至今有疑其太略者。夫元宾年不及三十,其德未成,业未著,而铭辞有曰:“才高乎当世,而行出乎古人。”则外此尚安有可言者乎?仆此传出,必有病其太略者,不知往昔群贤所述,惟务征实,故事愈详而义愈狭。今详者略,实者虚,而征君所蕴蓄转似可得之意言之外,他日载之家乘,达于史官,慎毋以彼而易此。惟足下的然昭晰,无惑于群言,是征君之所赖也,于仆之文无加损焉。如别有欲商论者,则明以喻之。
金马才名擅彩毫,周南留滞念君劳。
上雍车骑秦云远,分陕山河汉月高。
胡部款边瞻棨戟,羌儿游猎拜旌旄。
悬知开府铭勋日,曾是中朝解佩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