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隗台前客少双,雄谈清夜接麾幢。
诗分稿草长留箧,酒挈瓶罂屡过窗。
归骑联翩真似雁,春愁浩荡有如江。
因风为问山斋树,多少新阴覆石矼。
暝烟远浦雁飞双,稳系扁舟傍石矼。
柳影半黄秋在水,芦花初白露横江。
愁将短发窥明镜,醉倚长歌对小窗。
曾是谪仙游赏地,九华山下浪淙淙。
山溪秋濑急飞淙,万斛跳珠溅石矼。
闽女唱歌来漂苎,素馨花插髻丫双。
冰玉嶒崚照石矼,芳心肯为岁寒降。
摩霄黄鹄不知处,玉笛一声凌大江。
结庐少城隈,种竹不盈亩。
巷列七头松,门栽五株柳。
绿水浸横塘,红菱间白藕。
石矼平于岸,有亭大如斗。
桃李纷南荣,桂杏排北牖。
颂橘怀馀馨,妻梅绝尘垢。
四序递芳妍,鉴赏来邻叟。
彼我各忘言,时倾一杯酒。
大德七年秋八月,予尝从老先生来观大龙湫。苦雨积日夜,是日大风起西北,始见日出。湫水方大,入谷未到五里馀,闻大声转出谷中,从者心掉。望见西北立石,作人俯势,又如大楹。行过二百步,乃见更作两股倚立。更进百数步,又如树大屏风。而其颠谽谺,犹蟹两鳌,时一动摇,行者兀兀不可入。转缘南山趾稍北,回视如树圭。又折而入东崦,则仰见大水从天上堕地,不挂著四壁,或盘桓久不下,忽迸落如震霆。东岩趾有诺讵那庵,相去五六步,山风横射,水飞着人。走入庵避,馀沫进入屋,犹如暴雨至。水下捣大潭,轰然万人鼓也。人相持语,但见张口,不闻作声,则相顾大笑。先生曰:“壮哉!吾行天下,未见如此瀑布也。”
是后,予一岁或一至,至,常以九月。十月,则皆水缩,不能如曏所见。今年冬又大旱,客入,到庵外石矼上,渐闻有水声。乃缘石矼下,出乱石间,始见瀑布垂,勃勃如苍烟,乍大乍小,鸣渐壮急。水落潭上洼石,石被激射,反红如丹砂。石间无秋毫土气,产木宜瘠,反碧滑如翠羽凫毛。潭中有斑鱼二十馀头,间转石声,洋洋远去,闲暇回缓,如避世士然。家僮方置大瓶石旁,仰接瀑水,水忽舞向人,又益壮一倍,不可复得瓶,乃解衣脱帽著石上,相持扼掔,争欲取之,因大呼笑。西南石壁上,黄猿数十,闻声皆自惊扰,挽崖端偃木牵连下,窥人而啼。纵观久之,行出瑞鹿院前——今为瑞鹿寺。日已入,苍林积叶,前行,人迷不得路,独见明月,宛宛如故人。
老先生谓南山公也。
岭复冈重不记名,石矼随处泻琮琤。
蒙蒙薄雾沾衣润,云缕多从水面生。
泊舟遥望匡庐寺,惟听微钟响曙撞。
日射紫烟霏滟滟,风飘高瀑洒淙淙。
常因来往怀香阁,未得登临蹑石矼。
时遇乡园文翰侣,又乘湖艇下双双。
云痴天四合,密雪洒石矼。
野渡减行迹,岸沙横孤艭。
谁怜鹤发翁,披蓑钓寒江。
野宿投村舍,搴衣度石矼。邻鸡喧暮栅,寒蟹上灯窗。
戍鼓凌云击,城钟入夜撞。萧萧枫叶下,雁已过吴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