环榻森森荫好凉,此君风味讵能忘。
虚心悄悄生来劲,直节亭亭老更刚。
虽与蓬蒿均雨露,本同松菊傲风霜。
主人雅志元堪尚,物以群分类以方。
宪台文法地,翰林清切司。
鹰猜课野鹤,骥德责山麋。
课责虽不同,同归非所宜。
是以方寸内,忽忽暗相思。
夏日独上直,日长何所为。
澹然无他念,虚静是吾师。
形委有事牵,心与无事期。
中臆一以旷,外累都若遗。
地贵身不觉,意闲境来随。
但对松与竹,如在山中时。
情性聊自适,吟咏偶成诗。
此意非夫子,馀人多不知。
缭绕霞虹,太清之府。烛龙者,何煌煌,炯若虞帝华瞳。
飞鞅不周,以方羲驭。陛下皇后坐宫中,各百千万岁。
天台方竹杖,绝胜万年藤。
九节仙人斸,兼程衲子能。
免寻篮舆坐,且喜石桥登。
准拟池南岸,晨朝相菊塍。
我有嘉宾,直大以方。
亦既至止,厥德用光。
冠而字之,厥义孔彰。
表里纯备,黄耇无疆。
先生起行征思、田,德洪与汝中追送严滩,汝中举佛家实相、幻相之说。
先生曰:“有心俱是实,无心俱是幻;无心俱是实,有心俱是幻。”
汝中曰:“有心俱是实,无心俱是幻,是本体上说工夫;无心俱是实,有心俱是幻,是工夫上说本体。”
先生然其言。
洪于是时尚未了达,数年用功,始信本体工夫合一。但先生是时因问偶谈,若吾儒指点人处,不必借此立言耳。
“夫子说‘性相近’,即孟子说‘性善’,不可专在气质上说。若说气质,如刚与柔对,如何相近得?惟性善则同耳。人生初时善,原是同的,但刚的习于善则为刚善,习于恶则为刚恶;柔的习于善则为柔善,习于恶则为柔恶,便日相远了。”
以方问“尊德性”一条。
先生曰:“‘道问学’即所以‘尊德性’也。晦翁言子静以‘尊德性’诲人,某教人岂不是‘道问学’处多了些子。是分‘尊德性’‘道问学’作两件,且如今讲习讨论下许多工夫,无非只是存此心,不失其德行而已。岂有‘尊德性’只空空去尊,更不去问学?问学只是空空去问学,更与德性无关涉?如此,则不知今之所以讲习讨论者,更学何事?”
问“致广大”二句。
曰:“‘尽精微’即所以‘致广大’也,‘道中庸’即所以‘极高明’也。盖心之本体自是广大底,人不能‘尽精微’,则便为私欲所蔽,有不胜其小者矣。故能细微曲折,无所不尽,则私意不足以蔽之,自无许多障碍遮隔处,如何广大不致?”
又问:“精微还是念虑之精微,事理之精微?”
曰:“念虑之精微,即事理之精微也。”
“心不是一块血肉,凡知觉处便是心。如耳目之知视听,手足之知痛痒,此知觉便是心也。”
问:“近来妄念也觉少,亦觉不曾着想定要如何用功,不知此是工夫否?”
先生曰:“汝且去着实用功,便多这些着想也不妨,久久自会妥帖。若才下得些功,便说效验,何足为恃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