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余

汉书 · 传 · 文三王传

孝文皇帝四男:窦皇后生孝景帝、梁孝王武,诸姬生代孝王参、梁怀王揖。 梁孝王武以孝文二年与太原王参、梁王揖同日立。武为代王,四年徙为淮阳王,十二年徙梁,自初王通历已十一年矣。 孝王十四年,入朝。十七年、十八年,比年入朝,留。其明年,乃之国。二十一年,入朝。二十二年,文帝崩。二十四年,入朝。二十五年,复入朝。是时,上未置太子,与孝王宴饮,从容言曰:“千秋万岁后传于王。”王辞谢。虽知非至言,然心内喜。太后亦然。 其春,吴、楚、齐、赵七国反,先击梁棘壁,杀数万人。梁王城守睢阳,而使韩安国、张羽等为将军以距吴、楚。吴、楚以梁为限,不敢过而西,与太尉亚夫等相距三月。吴、楚破,而梁所杀虏略与汉中分。 明年,汉立太子。梁最亲,有功,又为大国,居天下膏腴地,北界泰山,西至高阳,四十余城,多大县。孝王,太后少子,爱之,赏赐不可胜道。于是孝王筑东苑,方三百余里,广睢阳城七十里,大治宫室,为复道,自宫连属于平台三十余里。得赐天子旌旗,从千乘万骑,出称警,入言跸,拟于天子。招延四方豪桀,自山东游士莫不至:齐人羊胜、公孙诡、邹阳之属。公孙诡多奇邪计,初见日,王赐千金,官至中尉,号曰公孙将军。多作兵弩弓数十万,而府库金钱且百巨万,珠玉宝器多于京师。 二十九年十月,孝王入朝。景帝使使持乘舆驷,迎梁王于关下。既朝,上疏,因留。以太后故,入则侍帝同辇,出则同车游猎上林中。梁之侍中、郎、谒者著引籍出入天子殿门,与汉宦官亡异。 十一月,上废栗太子,太后心欲以梁王为嗣。大臣及爰盎等有所关说于帝,太后议格,孝王不敢复言太后以嗣事。事秘,世莫知,乃辞归国。 其夏,上立胶东王为太子。梁王怨爰盎及议臣,乃与羊胜、公孙诡之属谋,阴使人刺杀爰盎及他议臣十余人。贼未得也。于是天子意梁,逐贼,果梁使之。遣使冠盖相望于道,复案梁事。捕公孙诡、羊胜,皆匿王后宫。使者责二千石急,梁相轩丘豹及内史安国皆泣谏王,王乃令胜、诡皆自杀,出之。上由此怨望于梁王。梁王恐,乃使韩安国因长公主谢罪太后,然后得释。 上怒稍解,因上书请朝。既至关,茅兰说王,使乘布车,从两骑入,匿于长公主园。汉使迎王,王已入关,车骑尽居外,外不知王处。太后泣曰:“帝杀吾子!”帝忧恐。于是梁王伏斧质,之阙下谢罪。然后太后、帝皆大喜,相与泣,复如故。悉召王从官入关。然帝益疏王,不与同车辇矣。 三十五年冬,复入朝。上疏欲留,上弗许。归国,意忽忽不乐。北猎梁山,有献牛,足上出背上,孝王恶之。六月中,病热,六日薨。 孝王慈孝,每闻太后病,口不能食,常欲留长安侍太后。太后亦爱之。及闻孝王死,窦太后泣极哀,不食,曰:“帝果杀吾子!”帝哀惧,不知所为。与长公主计之,乃分梁为五国,尽立孝王男五人为王,女五人皆令食汤沐邑。奏之太后,太后乃说,为帝壹餐。 孝王未死时,财以巨万计,不可胜数。及死,藏府余黄金尚四十余万斤,他财物称是。 代孝王参初立为太原王。四年,代王武徙为淮阳王,而参徙为代王,复并得太原,都晋阳如故。五年一朝,凡三朝。十七年薨,子共王登嗣。二十九年薨,子义嗣。元鼎中,汉广关,以常山为阻。徙代王于清河,是为刚王。并前在代凡立四十年薨,子顷王汤嗣。二十四年薨,子年嗣。 地节中,冀州刺史林奏年为太子时与女弟则私通。及年立为王后,则怀年子,其婿使勿举。则曰:“自来杀之。”婿怒曰:“为王生子,自令王家养之。”则送儿顷太后所。相闻知,禁止则,令不得入宫。年使从季父往来送迎则,连年不绝。有司奏年淫乱,年坐废为庶人,徙房陵,与汤沐邑百户。立三年,国除。 元始二年,新都侯王莽兴灭继绝,白太皇太后,立年弟子如意为广宗王,奉代孝王后。莽篡位,国绝。 梁怀王揖,文帝少子也。好《诗》、《书》,帝爱之,异于他子。五年一朝,凡再入朝。因堕马死,立十年薨。无子,国除。明年,梁孝王武徙王梁。 梁孝王子五人为王。太子买为梁共王,次子明为济川王,彭离为济东王,定为山阳王,不识为济阴王,皆以孝景中六年同日立。 梁共王买立七年薨,子平王襄嗣。 济川王明以垣邑侯立。七年,坐射杀其中尉,有司请诛,武帝弗忍,废为庶人,徙房陵,国除。 济东王彭离立二十九年。彭离骄悍,昏暮私与其奴亡命少年数十人行剽,杀人取财物以为好。所杀发觉者百余人,国皆知之,莫敢夜行。所杀者子上书告言,有司请诛,武帝弗忍,废为庶人,徙上庸,国除,为大河郡。 山阳哀王定立九年薨。亡子,国除。 济阴哀王不识立一年薨。亡子,国除。 孝王支子四王,皆绝于身。 梁平王襄,母曰陈太后。共王母曰李太后。李太后,亲平王之大母也。而平王之后曰任后,任后甚有宠于襄。 初,孝王有雷尊,直千金,戒后世善宝之,毋得以与人。任后闻而欲得之。李太后曰:“先王有命,毋得以尊与人。他物虽百巨万,犹自恣。”任后绝欲得之。王襄直使人开府取尊赐任后,又王及母陈太后事李太后多不顺。有汉使者来,李太后欲自言,王使谒者中郎胡等遮止,闭门。李太后与争门,措指,太后啼呼,不得见汉使者。李太后亦私与食官长及郎尹霸等奸乱,王与任后以此使人风止李太后。李太后亦已,后病薨。病时,任后未尝请疾;薨,又不侍丧。 元朔中,睢阳人犴反,人辱其父,而与睢阳太守客俱出同车。犴反杀其仇车上,亡去。睢阳太守怒,以让梁二千石。二千石以下求反急,执反亲戚。反知国阴事,乃上变告梁王与大母争尊状。时相以下具知之,欲以伤梁长吏,书闻。天子下吏验问,有之。公卿治,奏以为不孝,请诛王及太后。天子曰:“首恶失道,任后也。朕置相吏不逮,无以辅王,故陷不谊,不忍致法。”削梁王五县,夺王太后汤沐成阳邑,枭任后首于市,中郎胡等皆伏诛。梁余尚有八城。 襄立四十年薨,子顷王无伤嗣。十一年薨,子敬王定国嗣。四十年薨,子夷王遂嗣。六年薨,子荒王嘉嗣。十五年薨,子立嗣。 鸿嘉中,太傅辅奏:“立一日至十一犯法,臣下愁苦,莫敢亲近,不可谏止。愿令王,非耕、祠,法驾毋得出宫,尽出马置外苑,收兵杖藏私府,毋得以金钱财物假赐人。”事下丞相、御史,请许。奏可。后数复驱伤郎,夜私出宫。傅相连奏,坐削或千户或五百户,如是者数焉。 荒王女弟园子为立舅任宝妻,宝兄子昭为立后。数过宝饮食,报宝曰:“我好翁主,欲得之。”宝曰:“翁主,姑也,法重。”立曰:“何能为!”遂与园子奸。 积数岁,永始中,相禹奏立对外家怨望,有恶言。有司案验,因发淫乱事,奏立禽兽行,请诛。太中大夫谷永上疏曰:“臣闻‘礼,天子外屏,不欲见外’也。是故帝王之意,不窥人闺门之私,听闻中冓之言。《春秋》为亲者讳。《诗》云‘戚戚兄弟,莫远具尔’。今梁王年少,颇有狂病,始以恶言按验,既亡事实,而发闺门之私,非本章所指。王辞又不服,猥强劾立,傅致难明之事,独以偏辞成罪断狱,亡益于治道。污蔑宗室,以内乱之恶披布宣扬于天下,非所以为公族隐讳,增朝廷之荣华,昭圣德之风化也。臣愚以为王少,而父同产长,年齿不伦;梁国之富,足以厚聘美女,招致妖丽;父同产亦有耻辱之心。案事者乃验问恶言,何故猥自发舒?以三者揆之,殆非人情,疑有所迫切,过误失言,文吏蹑寻,不得转移。萌牙之时,加恩勿治,上也。既已案验举宪,宜及王辞不服,诏廷尉选上德通理之吏,更审考清问,著不然之效,定失误之法,而反命于下吏,以广公族附疏之德,为宗室刷污乱之耻,甚得治亲之谊。”天子由是寝而不治。 居数岁,元延中,立复以公事怨相掾及睢阳丞,使奴杀之,杀奴以灭口。凡杀三人,伤五人,手驱郎吏二十余人。上书不拜奏。谋篡死罪囚。有司请诛,上不忍,削立五县。 哀帝建平中,立复杀人。天子遣廷尉赏、大鸿鼐由持节即讯。至,移书傅、相、中尉曰:“王背策戒,悖暴妄行,连犯大辟,毒流吏民。比比蒙恩,不伏重诛,不思改过,复贼杀人。幸得蒙恩,丞相长史、大鸿胪丞即问。王阳病抵谰,置辞骄嫚,不首主令,与背畔亡异。丞相、御史请收王玺绶,送陈留狱。明诏加恩,复遣廷尉、大鸿胪杂问。今王当受诏置辞,恐复不首实对。《书》曰:‘至于再三,有不用,我降尔命。’傅、相、中尉皆以辅正为职,‘虎兕出于匣,龟玉毁于匮中,是谁之过也?’书到,明以谊晓王。敢复怀诈,罪过益深。傅、相以下,不能辅导,有正法。” 立惶恐,免冠对曰:“立少失父母,孤弱处深宫中,独与宦者婢妾居,渐渍小国之俗,加以质性下愚,有不可移之姿。往者傅、相亦不纯以仁谊辅翼立,大臣皆尚苛刻,刺求微密。谗臣在其间,左右弄口,积使上下不和,更相眄伺。宫殿之里,毛氂过失,亡不暴陈。当伏重诛,以视海内,数蒙圣恩,得见贳赦。今立自知贼杀中郎曹将,冬月迫促,贪生畏死,即诈僵仆阳病,侥幸得逾于须臾。谨以实对,伏须重诛。”时冬月尽,其春大赦,不治。 元始中,立坐与平帝外家中山卫氏交通,新都侯王莽奏废立为庶人,徙汉中。立自杀。二十七年,国除。后二岁,莽白太皇太后立孝王玄孙之曾孙沛郡卒史音为梁王,奉孝王后。莽篡,国绝。 赞曰:梁孝王虽以爱亲故王膏腴之地,然会汉家隆盛,百姓殷富,故能殖其货财,广其宫室车服。然亦僣矣。怙亲亡厌,牛祸告罚,卒用忧死,悲夫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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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国志 · 魏书 · 满田牵郭传

满宠字伯宁,山阳昌邑人也。年十八,为郡督邮。时郡内李朔等各拥部曲,害于平民,太守使宠纠焉。朔等请罪,不复抄略。守高平令。县人张苞为郡督邮,贪秽受取,干乱吏政。宠因其来在传舍,率吏卒出收之,诘责所犯,即日考竟,遂弃官归。太祖临兖州,辟为从事。及为大将军,辟署西曹属,为许令。时曹洪宗室亲贵,有宾客在界,数犯法,宠收治之。洪书报宠,宠不听。洪白太祖,太祖召许主者。宠知将欲原,乃速杀之。太祖喜曰“当事不当尔邪?”故太尉杨彪收付县狱,尚书令荀彧、少府孔融等并属宠:“但当受辞,勿加考掠。”宠一无所报,考讯如法。数日,求见太祖,言之曰:“杨彪考讯无他辞语。当杀者宜先彰其罪,此人有名海内,若罪不明,必大失民望,窃为明公惜之。”太祖即日赦出彪。初,彧、融闻考掠彪,皆怒,及因此得了,更善宠。 时袁绍盛于河朔,而汝南绍之本郡,门生宾客布在诸县,拥兵拒守。太祖忧之,以宠为汝南太守。宠募其服从者五百人,率攻下二十余壁。诱其未降渠帅,于坐上杀十余人,一时皆平。得户二万,兵二干人,令就田业。 建安十三年,从太祖征荆州。大军还,留宠行奋威将军,屯当阳。孙权数扰东陲,复召宠还为汝南大守,赐爵关内侯。关羽围襄阳,宠助征南将军曹仁屯樊城拒之,而左将军于禁等军以霖雨水长为羽所没。羽急攻樊城,樊城得水,往往崩坏,众皆失色。或谓仁曰:“今日之危,非力所支。可及羽围未合,乘轻船夜走,虽失城,尚可全身。” 宠曰:“山水速疾,冀其不久。闻羽遣别将已在郏下,自许以南,百姓扰扰,羽所以不敢遂进者,恐吾军掎其后耳。今若遁去,洪河以南,非复国家有也。君宜待之。”仁曰:“善。”宠乃沉白马,与军人盟誓。会徐晃等救至,宠力战有功,羽遂退。进封安昌亭侯。文帝即王位,迁扬武将军。破吴于江陵有功,更拜伏波将军,屯新野。大军南征,到精湖,宠帅诸军在前,与贼隔水相对。宠敕诸将曰:“今夕风甚猛,贼必来烧军,宜为其备。”诸军皆警。 夜半,贼果遣十部伏夜来烧,宠掩击破之,进封南乡侯。黄初三年,假宠节钺。五年,拜前将军。明帝即使,进封昌邑侯。太和二年,领豫州刺史。三年春,降人称吴大严,扬声欲诣江北猎,孙权欲自出。宠度其必袭西阳而为之备,权闻之,退还。秋,使曹休从庐江南人合肥,令宠向夏口。宠上疏曰:“曹休虽明果而希用兵,今所从道,背湖旁江,易进难退,此兵之洼地也。若入无强口,宜深为之备。”宠表未报,休遂深入。 贼果从无强口断夹石,要休还路。休战不利,退走。会朱灵等从后来断道,与贼相遇。 贼惊走,休军乃得还。是岁休薨,宠以前将军代都督扬州诸军事。汝南军民恋慕,大小相率,奔随道路,不可禁止。护军表上,欲杀其为首者。诏使宠将亲兵千人自随,其余一无所问。 四年,拜宠征东将军。其冬,孙权扬声欲至合肥,宠表召兖、豫诸军,皆集。贼寻退还,被诏罢兵。宠以为“今贼大举而还,非本意也,此必欲伪退以罢吾兵,而倒还乘虚,掩不备也”。表不罢兵。后十余日,权果更来,到合肥城,不克而还。其明年,吴将孙布遣人诣扬州求降,辞云:“道远不能自致,乞兵见迎。”刺史王淩腾布书,请兵马迎之。宠以为必诈,不与兵,而为淩作报书曰:“知识邪正,欲避祸就顺,去暴归道,甚相嘉尚。今欲遣兵相迎,然计兵少则不足相卫,多则事必远闻。且先密计以成本志,临时节度其宜。”宠会被书当入朝,敕留府长史:“若淩欲往迎,勿与兵也。”淩于后索兵不得,乃单遣一督将步骑七百人往迎之。布夜掩击,督将迸走,死伤过半。初,宠与淩共事不平,淩支党毁宠疲老悖谬,故明帝召之。既至,体气康强,见而遣还。宠屡表求留,诏报曰:“昔廉颇强食,马援据鞍,今君未老而自谓已老,何与廉、马之相背邪?其思安边境,惠此中国。” 明年,吴将陆逊向庐江,论者以为宜速赴之。宠曰:“庐江虽小,将劲兵精,守则经时。又贼舍船二百里来,后尾空县,尚欲诱致。今宜听其遂进,但恐走不可及耳。” 整军趋杨宜口。贼闻大兵东下,即夜遁。时权岁有来计。青龙元年,宠上疏,曰:“合肥城南临江湖,北远寿春,贼攻围之,得据水为势;官兵救之,当先破贼大辈,然后围乃得解。贼往甚易,而兵往救之甚难,宜移城内之兵,其西三十里,有奇险可依,更立城以固守,此为引贼平地而掎其归路,于计为便。”护军将军蒋济议以为:“既示天下以弱,且望贼烟火而坏城,此为未攻而自拔。一至于此,劫略无限,必以淮北为守。” 帝未许。宠重表曰:“孙子言,兵者,诡道也。故能而示之以弱不能,骄之以利,示之以慑。此为形实不必相应也。又曰‘善动敌者形之’。今贼未至而移城却内,此所谓形而诱之也。引贼远水,择利而动,举得于外,则福生于内矣。”尚书赵咨以宠策为长,诏遂报听。 其年,权自出,欲围新城,以其远水,积二十日不敢下船。宠谓诸将曰:“权得吾移城。必于其众中有自大之言,今大举来欲要一切之功,虽不敢至,必当上岸耀兵以示有余。”乃潜遣步骑六千,伏肥城隐处以待之。权果上岸耀兵,宠伏军卒起击之,斩首数百,或有赴水死者。明年,权自将号十万,至合肥新城。宠驰往赴,募壮士数十人,折松为炬,灌以麻油,从上风放火,烧贼攻具,射杀权弟子孙泰。贼于是引退。 三年春,权遣兵数千家佃于江北。至八月,宠以为田向收熟,男女布野,其屯卫兵去城远者数百里,可掩击也。遣长吏督三军循江东下,摧破诸屯,焚烧谷物而还。诏美之,因以所获尽为将士赏。 景初二年,以宠年老征还,迁为太尉。宠不治产业,家无余财。诏曰:“君典兵在外,专心忧公,有行父、祭遵之风。赐田十顷,谷五百斛,钱二十万,以明清忠俭约之节焉。”宠前后增邑,凡九千六百户,封子孙二人亭侯。正始三年薨,谥曰景侯。子伟嗣。伟以格度知名,官至卫尉。 田豫字国让,渔阳雍奴人也。刘备之奔公孙瓒也,豫时年少,自托于备,备甚奇之。 备为豫州刺史,豫以老母求归,备涕泣与别。曰:“恨不与君共成大事也。” 公孙瓒使豫守东州令,瓒将王门叛瓒,为袁绍将军万余人来攻。众惧欲降。豫登城谓门曰:“卿为公孙所厚而去,意有所不得已也。今还作贼,乃知卿乱人耳。夫挈瓶之智,守不假器,吾既受之矣;何不急攻乎?”门惭而退。瓒虽知豫有权谋,而不能任也。 瓒败而鲜于辅为国人所推,行太守事,素善豫,以为长史。时雄杰并起,辅莫知所从。 豫谓辅曰:“终能定于下者,必曹氏也。宜速归命,无后祸期。”辅从其计,用受封宠。 太祖召豫为丞相军谋掾,除颖阴、朗陵令,迁七阳太守,所在有治。 鄢陵侯彰征代郡,以豫为相。军次易北,虏伏骑击之,军人扰乱,莫知所为。豫因地形,回车结圜陈,弓驽持满于内,疑兵塞其际。胡不能近,散去。追击,大破之,遂前平代,皆豫策也。迁南阳太守。先时,郡人侯音反,众数千人在山中为群盗,大为郡患。前太守收其党与五百余人,表奏皆当死。豫悉见诸系囚,慰谕,开其自新之路,一时破械遣之。诸囚皆叩头,愿自效,即相告语,群贼一朝解散,郡内清静。具以状上,太祖善之。 文帝初,北狄强盛,侵扰边塞。乃使豫持节护乌丸校尉,牵招、解俊并护鲜卑。自高柳以东,(氵岁)貊以西,鲜卑数十部,比能、弥加、素利割地统御,各有分界。乃共要誓,皆不得以马与中国市。豫以戎狄为一,非中国之利,乃先构离之,使自为仇敌,互相攻伐。素利违盟,出马千匹与官,为比能所攻,求救于豫,豫恐遂相兼并,为害滋深,宣救善讨恶,示信众狄。单将锐卒,深入虏庭,胡人众多,钞军前后,断截归路。 豫乃进军,去虏十余里结屯营,多聚牛马粪然之,从他道引去。胡见烟火不绝,以为尚在,去,行数十里乃知之。追豫到马城,围之十重,豫密严,使司马建旌旗,鸣鼓吹,将步骑从南门出,胡人皆属目往赴之。豫将精锐自北门出,鼓噪而起,两头惧发,出虏不意,虏众散乱,皆弃弓马步走,迫讨二十余里,僵尸蔽地。 又乌丸王骨进桀黠不恭,豫因出塞案行,单将麾下百余骑人进部。进逆拜,遂使左右斩进,显其罪恶以令众。众皆怖慑不敢动,便以进弟代进。自是胡人破胆,威震沙漠。 山贼高艾,众数干人,寇钞,为幽、冀害,豫诱使鲜素利部斩艾,传首京都。封豫长乐亭侯。为校尉九年,其御夷狄,恒摧抑兼并,乖散强猾。凡通亡奸宄,为胡作计不利官者,豫皆构刺搅离,使凶邪之谋不遂,聚居之类不安。事业未究,而幽州刺史王雄支党欲令雄领乌丸校尉,毁豫乱边,为国生事。遂转豫为汝南太守,加珍夷将军。 太和末,公孙渊以辽东叛,帝欲征之而难其人。中领军杨暨举豫应选,乃使豫以本官督青州诸军,假节,往讨之。会吴贼遣使与渊相结,帝以贼众多,又以渡海,诏豫使罢军。豫度贼船垂还,岁晚风急,必畏漂浪,东随无岸,当赴成山。成山无藏船之处,辄便循海,案行地形,及诸山岛,徼截险要,列兵屯守,自入成山,登汉武之观。贼还,果遇恶风,船皆触山沉没,波荡着岸,无所逃窜,尽虏其众。初,诸将皆笑于空地待贼,及贼破,竟欲与谋,求人海钩取浪船。豫惧穷虏死战,皆不听。 初,豫以太守督青州,青州刺史程喜内怀不服,军事之际,多相违错。喜知帝宝爱明珠,乃密上:“豫虽有战功,而禁令宽弛,所得器仗珠金甚多,放散皆不纳官。”由是功不见列。 后孙权号十万众攻新城,征东将军满宠欲率诸军救之。豫曰:“贼悉众大举,非徒投射小利,欲质新城以致大军耳。宜听使攻城,挫其锐气,不当与争锋也。城不可拔,众必罢怠;罢怠然后击之,可大克也。若贼见计,必不攻城,势将自走。若便进兵,适人其计。又大军相向,当使难知,不当使自画也。”豫辄上状,天子从之。会贼遁走。 后吴复来寇,豫往拒之,贼即退。诸军夜惊云:“贼复来!”豫卧不起,令众‘敢动者斩’。有顷,竟无贼。 景初末,增邑三百,并前五百户。正始初,迁使持节护匈中郎将军,加振威将军,领并州刺史。外胡闻其威名,相率来献。州界宁肃,百姓怀之。征为卫尉。屡乞逊佼,太傅司马宣王以为豫克壮,书喻未听。豫书答曰:“年过七十而以居位,譬犹钟鸣漏尽而夜行不休,是罪人也。”遂固称疾笃。拜太中大夫,食卿禄。年八十二薨,子彭祖嗣。 豫清俭约素,赏赐皆散之将士。每胡、狄私遗,悉簿藏官,不入家。家常贫匮。虽殊类,咸高豫节。嘉平六年,下诏褒扬,赐其家钱谷。语在《徐邈传》。 牵招字子经,安平观津人也。年十余岁,诣同县乐隐受学。后隐为车骑将军何苗长史,招随卒业。值京都乱,苗、隐见害,招惧与隐门生史路等触蹈锋刃,共殡敛隐尸,送丧还归。道遇寇钞,路等皆悉散走。贼欲斫棺取钉,招垂泪请赦。贼义之,乃释而去。 由此显名。 冀州牧袁绍辟为督军从事,兼领乌丸突骑。绍舍人犯令,招先斩乃白,绍奇其意而不见罪也。绍卒,又事绍子尚。建安九年,太祖围邺。尚遣招至上党,督致军粮。未还,尚破走,到中山。时尚外兄高干为并州刺史,招以并州左有恒山之险,右有大河之固,带甲五万,北阻强胡,劝干迎尚,并力观变。干既不能,而阴欲害招。招闻之,间行而去,道隔不得追尚,遂东诣太祖。太祖领冀州,辟为从事。太祖将讨袁谭,而柳城乌丸欲出骑助谭。太祖以招尝领乌丸,遣诣柳城。到,值峭王严,以五千骑当遣诣潭。又辽东太守公孙康自称平州牧,遣使韩忠赍单于印绶往假峭王。峭王大会群长,忠亦在坐。 峭王问招:“昔袁公言受天子之命,假我为单于。今曹公复言当更白天子,假我真单于;辽东复持印绶来。如此,谁当为正?”招答曰:“昔袁公承制,得有所拜假;中间违错,天子命曹公代之,言当白天子,更假真单于,是也。辽东下郡,何得擅称拜假也?”忠曰:“我辽东在沧海之东,拥兵百万,又有扶余、(氵岁)貊之用。当今之势,强者为右,曹操独问得为是也?”招呵忠曰:“曹公允恭明哲,冀戴天子,伐叛柔服,宁静四海,汝君臣顽嚣,今恃险远,背违王命,欲擅拜假,侮弄神器,方当屠戮,何敢慢易咎毁大人?”便促忠头顿筑,拔刀欲斩之。峭王惊怖,徒跣抱招,以救请忠,左右失色。 招乃还坐,为峭王等说成败之效,祸福所归。皆下席跪伏,敬受敕教,便辞辽东之使,罢所严骑。 太祖灭谭于南皮,署招军谋掾,从讨乌丸。至柳城,拜护乌丸校尉。还邺,辽东送衰尚首,县在马市,招睹之悲感,设祭头下。太祖义之,举为茂才。从平汉中,太祖还,留招为中护军。事罢,还邺,拜平虏校尉,将兵督青、徐州郡军事,击东来贼,斩其渠率,东土宁静。文帝践阼,拜招使持节护鲜卑校尉,屯昌平。是时,边民流散山泽,又亡叛在鲜卑中者,处有干数。招广布恩信,招诱降附。建义中郎将公孙集等,率将部曲,咸各归命。使还本郡。又怀来鲜卑素利、弥加等十余万落,皆令款塞。 大军欲征吴,召招还,至。值军罢,拜右中郎将,出为雁门太守。郡在边睡,虽有候望之备,而寇钞不断。招既教民战陈,又表复乌丸五百余家租调,使备鞍马,远遣侦候。虏每犯塞,勒兵逆击,来辄摧破,于是吏民胆气日锐,荒野无虞。又构间离散,使虏更相猜疑。鲜卑大人步度根、泄归泥等与轲比能为隙,将部落三万余家诣郡附塞。救令还击比能,杀比能弟苴侯,及叛乌丸归义侯王同、王寄等,大结怨仇。是以招自出,率将归泥等讨比能于云中故郡,大破之。招通河西鲜卑附头等十余万家,缮治陉北故上馆城,置屯戍以镇内外,夷虏大小,莫不归心,诸叛亡虽亲戚不敢藏匿,咸悉收送。于是野居晏闭,寇贼静息。招乃简选有才识者,诣太学受业,还相授教,数年中库序大兴。 郡所治广武,井水咸苦,民皆担辇远汲流水,往返七里。招准望地势,因山陵之直,凿原开渠,注水城内,民赖其益。明帝即位,赐爵关内侯。 太和二年,护乌丸校尉田豫出塞,为轲比能所围于故马邑城,移招求救。招即整勒兵马,欲赴救豫。并州以常宪禁招,招以为节将见围,不可拘于吏议,自表辄行。又并驰布羽檄,称陈形势,云“当西北掩取虏家,然后东行,会诛虏身”。檄到,豫军踊跃。 又遣一通于虏蹊要,虏即恐怖,种类离散。军到故平城,便皆溃走。比能复大合骑来,到故平州塞北。招潜行扑讨,大斩首级。招以蜀虏诸葛亮数出,而比能狡猾,能相交通,表为防备,议者以为县远,未之信也。会亮时在祁山,果遣使连结比能。比能至故北地石城,与相首尾。帝乃诏招,使从便宜讨之。时比能已还漠南,招与刺史华轨议曰:“胡虏迁徙无常。若劳师远追,则迟速不相及。若欲潜袭,则山溪艰险,资粮转运,难以密办。可使守新兴、雁门二牙门,出屯陉北,外以镇抚,内令兵田,储畜资粮,秋冬马肥,州郡兵合,乘衅征讨,计必全克。”未及施行,会病卒。招在郡十二年,威风远振。其治边之称,次于田豫,百姓追思之。而渔阳傅容在雁门有名绩,继招后,在辽东又有事功云。 招子嘉嗣。次子弘,亦猛毅有招风,以陇西太守随邓艾伐蜀有功,咸熙中为振威护军。嘉与晋司徒李胤同母,早卒。郭淮字伯济,太原阳曲人也。建安中举孝廉,除平原府丞。文帝为五官将,召淮署为门下贼曹,转为丞相兵曹议令史,从征汉中。太祖还,留征西将军夏侯渊拒刘备,以淮为渊司马。渊与备战,淮时有疾不出。渊遇害,军中扰扰,淮收散卒,推荡寇将军张合为军主,诸营乃定。其明日,备欲渡汉水来攻。诸将议众寡不敌,备便乘胜,欲依水为陈以拒之。淮曰:“此示弱而不足挫敌,非算也。不如远水为陈,引而致之,半济而后击,备可破也。”既陈,备疑不渡,淮遂坚守,示无还心。以状闻,太祖善之,假合节,复以淮为司马。文帝即王位,赐爵关内侯,转为镇西长史。又行征羌护军,护左将军张合、冠军将军杨秋讨山贼郑甘、卢水叛胡,皆破平之。 关中始定,民得安业。 黄初元年,奉使贺文帝践阼。而道路得疾,故计远近为稽留。及群臣欢会,帝正色责之,曰:“昔禹全诸侯于涂山,防风后至,便行大戮。今溥天同庆而卿最留迟,何也?”淮对曰:“臣闻五帝先教,导民以德,夏后政衰,始用刑辟。今臣遭唐虞之世,是以自知免于防风之诛也。”帝悦之,擢领雍州刺史,封射阳亭侯,五年为真。安定羌大师辟蹏反,讨破降之。每羌、胡来降,淮辄先使人推问其亲理,男女多少,年岁长幼。 及见,一二知其款曲,讯问阂至,咸称神明。 太和二年,蜀相诸葛亮出祁山,遣将军马谡至街亭,高详屯列柳城。张合击谡,淮攻详营,皆破之。又破陇西名羌唐蹏于枹罕,加建威将军。五年,蜀出卤城。是时,陇右无谷,议欲关中大运,淮以威恩抚循羌、胡,家使出谷;平其输调,军食用足,转扬武将军。青龙二年,诸葛亮出斜谷,并田于兰坑。是时司马宣王屯渭南;淮策亮必争北原,宜先据之,议者多谓不然。淮曰:“若亮跨渭登原,连兵北山,隔绝陇道,摇荡民、夷,此非国之利也。”宣王善之,淮遂屯北原。暂垒末成,蜀兵大至,淮逆大至,淮逆击[走]之。后数日,亮盛兵西行,诸将皆谓欲攻西围,淮独以为此见形于西,欲使官兵重应之,必攻阳遂耳。其夜果攻阳遂,有备不得上。 正始元年,蜀将姜维出陇西。淮遂进军,追至强中,维退,遂讨羌迷当等,按抚柔氐三千余落,拔徙以实关中。迁左将军。凉州休屠胡梁元碧等,率种落二干余家附雍州。 淮奏使居安定之高平,为民保障,其后因置西川都尉。转拜前将军,领州如故。五年,夏侯玄伐蜀,淮督诸军为前锋。淮度势不利,辄拔军出,故不大败。还假淮节。八年,陇西、南安、金城、西平诸羌饿何、烧戈、伐同、蛾遮塞等相结叛乱,攻围城邑,南招蜀兵,凉州名胡治无戴复叛应之。讨蜀护军夏侯霸督诸军屯为翅。淮军始到狄道,议者佥谓宜先讨定枹罕,内平恶羌,外折贼谋。淮策维必来攻霸,遂入沨中,转南迎霸。维果攻为翅,会淮军适至,维遁退。进讨叛羌,斩饿何、烧戈,降服者万余落;九年,遮塞等屯河关、白土故城,据河拒军。淮见形上流,密于下渡兵据白土城,击,大破之。 治无戴围武威,家属留在西海。淮进军趋西海,欲掩取其累重,会无戴折还,与战于龙夷之北,破走之。令居恶虏在石头山之西,当大道止,断绝王使。淮还过讨,大破之。 姜继出石营,从强川,乃西迎治无戴,留阴平太守廖化于成重山筑城,敛破羌保质。淮欲分兵取之。诸将以维众西接强胡,化以据险,分军两持,兵势转弱,进不制维,退不拔化,非计也,不如合而惧西,及胡蜀未接,绝其内外,此伐交之兵也。淮曰:“今往取化,出贼不意,维必狼顾。比维自致,足以定化,且使维疲于奔命。兵不远西,而胡交自离,此一举而两全之策也。”乃别遣夏侯霸等追维于沓中,淮自串诸军就攻化等。 维果驰还救化,皆如淮计。进封都乡侯。 嘉平元年,迁征西将军,都督雍、凉诸军事。是岁,与雍州刺史陈泰协策。降蜀牙门将句安等于翅上。二年诏曰:“昔汉川之役,几至倾覆,淮临危济难,功书王府。在关右三十余年,外征寇虏,内绥民夷。比岁以来,摧破廖化,禽虏旬安,功绩显着,朕甚嘉之。今以淮为车骑将军、仪同三司,持节、都督如故。”进封阳曲侯,邑凡二千七百八十户,分三百户,封一子亭侯。正元二年薨,追赠大将军,谥曰贞侯。子统嗣。统官至荆州刺史,薨。子正嗣。咸熙中,开建五等,以淮着勋前朝,改封汾阳子。 评曰:满宠立志刚毅,勇而有谋。田豫居身清白,规略明练。牵招秉义壮烈,威绩显着。郭淮方策精详,垂问秦、雍。而豫位止小州,招终于郡守,末尽其用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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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锦树林玉京道人墓并序

  序   玉京道人,莫详所自出。或曰秦淮人。姓卞氏。知书,工小楷,能画兰,能琴。年十八,侨虎丘之山塘。所居湘帘棐几,严净无纤尘,双眸泓然,日与佳墨良纸相映彻。见客,初亦不甚酬对。少焉,谐谑间作,一坐倾靡。与之久者,时见有怨恨色。问之,辄乱以它语。其警慧,虽文士莫及也。与鹿樵生一见,遂欲以身许。酒酣,拊几而顾曰:“亦有意乎?”生固为若弗解者,长叹凝睇,后亦竟弗复言。寻遇乱别去,归秦淮者五六年矣。久之,有闻其复东下者,主于海虞一故人。生偶过焉,尚书某公者,张具请为生必致之。众客皆停杯不御。已报曰:“至矣。”有顷,回车入内宅,屡呼之,终不肯出。生悒怏自失,殆不能为情。归赋四诗以告绝,已而叹曰:“吾自负之,可奈何!”逾数月,玉京忽至,有婢曰柔柔者随之。尝着黄衣,作道人装,呼柔柔取所携琴来,为生鼓一再行,泫然曰:“吾在秦淮,见中山故第,有女绝世,名在南内选中。   未入宫,而乱作,军府以一鞭驱之去。吾侪沦落分也,又复谁怨乎?”坐客皆为出涕。柔柔庄且慧。道人画兰,好作风枝婀娜,一落笔尽十余纸。柔柔侍承砚席间,如弟子然,终日未尝少休。客或导之以言,弗应;与之酒,弗肯饮。逾两年,渡浙江,归于东中一诸侯。不得意。进柔柔奉之,乞身下发,依良医保御氏于吴中。保御者,年七十余,侯之宗人。筑别宫,资给之良厚。侯死,柔柔生一子而嫁,所嫁家遇祸,莫知所终。道人持课诵戒律甚严。生于保御,中表也,得以方外礼见。道人用三年力,刺舌血为保御书《法华经》。既成,自为文序之。缁素咸捧手赞叹。凡十余年而卒。墓在惠山祗陀庵锦数林之原,后有过者,为诗吊之。   诗 龙山山下茱萸节,泉响琤淙流不竭。 但洗铅华不洗愁,形影空潭照离别。 离别沉吟几回顾,游丝梦断花枝悟。 翻笑行人怨落花,从前总被春风误。 金粟堆边乌鹊桥,玉娘湖上蘼芜路。 油壁香车此地游,谁知即是西陵墓。 乌桕霜来映夕曛,锦城如锦葬文君。 红楼历乱燕支雨,绣岭迷离石镜云。 绛树草埋铜雀砚,绿翘泥涴郁金裙。 居然设色迂倪画,点出生香苏小坟。 相逢尽说东风柳,燕子楼高人在否? 枉抛心力付蛾眉,身去相随复何有? 独有潇湘九畹兰,幽香妙结同心友。 十色笺翻贝叶文,五条弦拂银钩手。 生死旃檀祗树林,青莲舌在知难朽。 良常高馆隔云山,记得斑骓嫁阿环。 薄命只应同入道,伤心少妇出萧关。 紫台一去魂何在,青鸟孤飞信不还。 莫唱当时渡江曲,桃根桃叶向谁攀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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