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河水,水阔无边深无底,其来不知几千里。
或云昆仑之山出西纪,元气融结自兹始。
地维崩兮天柱折,于是横奔逆激日夜流不已。
九功歌成四载止,黄熊化作苍龙尾。
双谼凿断海门开,两鄂崭崭尚中峙。
盘涡荡激,回湍冲射,悬崖飞沙,断岸决石,瞬息而争靡。
洪涛巨浪相豗,怒声不住从天来。
初如两军战方合,飞炮忽下坚壁摧。
又如丰隆起行雨,鞭笞铁骑驱奔雷。
半空澎湃落银屋,势连渤澥吞淮渎。
天吴九首兮,魌魋独足。
潜潭雨过老蛟吟,明月夜照鲛人哭。
扁舟侧挂帆一幅,满耳萧萧鸟飞速。
徐邳千里半日程,转盼青山小如粟。
吁嗟雄哉!其水一石,其泥数斗。
滔滔汩汩兮,同宇宙之悠久。
泛中流以击楫兮,招群仙而挥手。
好风兮东来,酬河伯兮杯酒。
魏公席卷弁山来,赤龙船烧心胆灰。飞炮忽碎丞相首,荥阳左丞何为哉。
七姬自是良家子,仓皇兵入姑苏里。君受国恩应自理,妾受君恩尚何俟。
一者先行余尽起,徘徊揽帨今生已。此时贵主知安在,此际焚骸泪如水。
西门掩袭又潜奔,东城稿葬谁重徙。巾帼由来愧丈夫,终随降将掷戈殳。
齐云楼下通天火,玉殒兰摧恨不殊。钟繇之书埋百年,摩挲一再重惘然。
吁嗟乎,庙无觚棱冢无突,上虞孝,溧阳贞,后先永永铭坚石。
朝行渡黎阳,四望如绝徼。
又如入霜野,惨澹初经烧。
古墓多白杨,连根拔当道。
枣梨尽僵仆,堕实满泥淖。
村中禾黍空,天半乌鸢叫。
客心惨不乐,经眼非意料。
道逢白发人,下马亟慰劳。
为言前七日,阴气变晴昊。
疾风西北来,电雷乃前导。
须臾大雨雹,奋击恣凌暴。
为拳为芋魁,所向等飞炮。
居民屋瓦裂,填塞及井灶。
行者不及防,人伤马倾倒。
浚南滑之北,廿里陷冰窖。
草木生其中,焦原同一燎。
含悽问邻舍,旁有丰年稻。
邑长岂不知,逡巡莫以告。
我为田父语,天变非人造。
不闻平阳城,一震迹如扫。
僵尸十万户,蔽野复谁吊。
朝廷悯灾伤,大下乞言诏。
公卿满台阁,相视无寸效。
被祸尔犹轻,区区胡足较。
儒将威名定不虚,风涛千里镇储胥。
海天飞炮亲檛鼓,夜月扬帆坐读书。
造得戈船浮木柹,筑成京观掣鲸鱼。
封侯自有黄金印,射石将军恐未如。
龙马交战相长雄,一胜一负互始终。
二气胁击威力穷,凝冰迸出焦火中。
跳丸飞炮怒打空,一夜白尽午头峰。
顷田十万银裹封,东皇未肯开冶镕。
山眩水晃人灭踪,痴猿冻鹤惊折松。
邻鸡失旦僧懒钟,昏晓不辨天地聋。
盐虎坐险终陷凶,狞狮见日空眼红。
书生径卧身龙钟,讽谏不到齐王宫。
灞陵无驴句不工,万家丑怪难形容。
我闻古语盈尺丰,今深一丈愁杀农。
欲将此意问天公,天公高高高几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