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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代山水师荆关,奔湍怪石开奇颜。 骨格雄豪风韵少,遂令馀致无潺湲。 开元之中推神品,右丞潇洒生详审。 辋川逸格散水云,令人飘佚忘眠寝。 将军父子更擅埸,貌山貌水入微茫。 风毫雾墨隐丝发,万象雕镂不得藏。 曾闻蜀道大同殿,嘉陵江水须臾见。 经营累月思荒凉,千里啼猿起庭院。 迩来小李多遗迹,尚看神理流绡绢。 先代所藏数十厨,其中此画尤绝殊。 山川隐现落毫素,林樾参差开画图。 金泥细勒雕甍出,楼阁参差来咫尺。 百千人物累黍分,眉发风流映巾帻。 小舟如粒棹数人,锦䌫牙樯乱凫席。 我览斯图穷目力,坐卧观犹费三日。 张之横榻当昼眠,忽觉峰峦在虚室。 短帘棐几无林壑,竹杖青鞋胡在侧。 千年古练尚坚新,装潢妙手不损神。 应知彩笔子象纬,丹青烂熳留天真。 添我桃花最深处,画中恐有秦时人。
抱秉高原上,桔槔生芝兰。 农务非不勤,梅雨麦秋损。 虽有佳由禾,惟见宿草木。 大块胡不仁,久未厌兵燹。 频年况群盗,烧我五石囷。 贷粟止一飧,十日九无饭。 哀哀酷催科,鞭挞血满眼。
万安高滩滩怒号,东风逆水吹牛毛。 卢陂十日不得上,欲上不上无渔舠。 渔舠买得刚八尺,未舒左肘先横尻。 五人并作一人坐,偪仄厓穴栖猿猱。 先生夜卧屈两足,巨蟹被縳穿二螯。 涔涔舷罅日筛影,旁见水藻流周遭。 用泥涂之漏稍缓,巳湿一寒敝缊袍。 渔师不知滩迅疾,拽䌫忽断惊横篙。 裸而刺船助邪许,悯彼困苦同其劳。 布帆软曳风一幅,襆被张破丝三缫。 夜深兀坐舷代枕,林月出地溪嘈嘈。 何时归放剡西棹,伸脚蓬底饱看吴山高。
岭嶂开北门,寰宇相轩轾。 劲气铄群峰,湍流自猛鸷。 苍莽荒厓间,谁识天子地。 潋江奔上游,孤凤骞其翅。 万年盘古山,凿破洪蒙翠。 从此金精辟,英雄奋颓季。 于今悲倒悬,神器沉幽冀。 回看五岭外,霸图争未坠。 炎汉高苍苍,山河起秋思。 天王在山徼,日月躔南次。 野老盻鸾舆,瘴海留忠义。 悠悠我行迈,无限兴亡事。 欲上粤王台,一洒啼鹃泪。
湖西使者子,徒步曳双靸。 间关冒烽火,又作湖西客。 潜行问居人,多能语畴昔。 贼献既覆楚,杂部突袁吉。 曩者左家军,众谓可办贼。 偏师渡湖来,寇去兵乃入。 贼所未残掠,靡不恣卤获。 三府萧然虚,城阙盗充斥。 湖西多朝列,左右先皇侧。 云昔豫章守,守郡有成绩。 于今尚见思,不啻我邵伯。 微公救三府,湖西祸滋剧。 爰自司马门,出秉江藩戟。 城经残燹馀,郊外半鸣镝。 喣育此疮夷,抚以登祍席。 市上有赢粮,钤下少虚籍。 奄忽金陵陷,天王委宗袥。 逆桓袭江城,卷甲上彭泽。 抚军弃其师,屡引所部却。 江右昔多贤,顾厨而俊及。 缕金绣降榜,罗拜所屯壁。 列郡知名流,驰书奔络绎。 ?惟先大夫,秣马厉兵革。 义帜插江干,手草讨贼檄。 万古挟风霜,字字照肝鬲。 天崩地终裂,闽破虔孤立。 三年贡台骨,山寒抱白石。 我行涉赣江,两见弦再易。 欲上川无梁,委顿卧旅室。 昔日使臣邸,胡缨丛赤帻。 其坚两牙旗,犹是义旗帛。 辕门故部曲,卖刀退锄麦。 吞声行城市,洒涕及衢陌。 遗民徒口碑,时禁几潴宅。 凄凉看店火,呜咽梦乡国。 明月入我床,流光射门隙。 苦瓜上盘飧,厮养同晚食。 旧人一杜凤,感旧慰行役。 日闻西昌儆,阻我南征屐。 延伫望虔山,徙倚成头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