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泗州没微桑,鄂州没洞庭。沧桑几变易,何况东海溟。 虎井屿前有沈城,风狂浪涌无影形。秋水澄澈波渊渟,渔人下视见星星,女墙雉堞高伶俜。 约略红毛城大小,殷红砖石苔藓青。不知何年落海底,中有败壁横窗棂。 蔡生述之我则听,不敢乘舟窥视恐惊蛟龙醒,作歌聊向虎山铭。
蔡生满腹怀琳琅,入门意气何飞扬。手出馈遗不敢当,又作长歌气沛滂。 前幅大半多揄扬,阐发天人明灾祥。中言次贫亦可伤,愿借帑库资糇粮。 九秋岁熟相归偿,普济两月云何妨。后幅硁硁议社仓,转输欲与常平相。 读书致用贵通方,蔡生出之言则臧。止令少安毋仓皇。 蔡生听我言,我言亦孔长。国家荒政在救荒,酌济民食疗死亡,非饱尔欲充尔肠。 抚恤优于借籽粱,圣恩何啻十倍强。八分之灾明且彰,一月两月费评量。 极贫乃是民孱尪,废疾孤独鳏与孀。次贫乃是贫之常,尚堪力作糊羹汤。 况今春和百物昌,台厦贾舶来连樯。海中可以捕鱆鳇,海边可以摸螺螃。 海上可以耕山冈,海口可以肩筐箱。各力尔力忘尔忙,转瞬芃芃禾黍香。 生欲彼此无低昂,无乃于理有未详。澎湖厅库无多藏,去岁借贷已罄筐。 贮有兵饷不敢商,若动台库费周章。大海风波嗟茫茫,来无时兮空怅望。 统计极贫次贫大小户口三万三千郎,今有十万薯丝来海航,岂犹不足餍秕糠。 且也澎湖斥卤乡,秋收虽卜庆丰穰,凶荒之后力不遑。 义仓借钱谁敢攘,岁供积欠敢不蘉。生欲思尔梓与桑,未计尔后愁空囊。 纵然医得眼前疮,他时挖肉心怯恇。我心忖度目岂盲,非为茧丝为保障,官敢自外非台阳。 社仓之法法本良。义与义仓同备防,听民乐岁自输将。 出陈易新官主张,仓正仓副同劻勷,不假胥隶饱贪狼。 尔诗为民请发棠,欲拨常平相扶匡。试取原书重开眶,理有小异分毫芒。 行当大吏白封疆,仓储为尔谋安康,奏章上达报天阊。 蔡生听之休伥伥,儒生论事贵絜纲。归告尔民无彷徨,方今圣世恩汪洋。
澎湖一岛若可弃,乃与台厦相控援。 屹立沧溟大海中,褊小疆隅难比县。 不产禾苗产杂粱,习惯波涛业渔佃。 去秋台飓风为灾,咸雨飞飞浪花溅。 今春渤澥我开帆,海波阵阵心旌战。 及抵澎山日已迟,人无人色面非面。 那得薯丝煮为縻,但捞海菜日充咽。 苟非义仓钱三千,民命不绝已如线。 凤山徐令目见之,分查户口同二掾。 酌济灾黎办八分,薯米金钱亦云遍。 圣恩如海自汪洋,大府关心尤眷恋。 蔡子澎湖特起才,献我新诗颇婉嬿。 心伤梓里少多藏,社仓欲救饥馑荐。 书生识见未云周,我读其诗心窃善。 绸缪未雨小民知,康济同心吾辈见。 社与义仓理则同,力苦澎民孱且倦。 台阳乃是产米区,盍酌盈虚权通变。 以补不足赖有馀,集众人力工易奠。 拨数千石资澎湖,有备无患民欣忭。 社仓义仓分或兼,官捐民捐从所便。 常平额设有成规,兵米无多曾借碾。 但令海岛富仓储,宿饱家家米价贱。 旱潦倘或遇偏灾,岂作仓皇幕巢燕。 我公台海颂神君,定有吁谟计安晏。 同舟共济合献知,越俎代谋自嫌擅。 作歌聊以当书笺,博得开缄一笑冁。 来朝闻说好开船,怕见风涛笔先颤。
东风稍杀北风劲,庶几可以借帆力。 况有山神预告期,未敢迟延误晷刻。 纵然掀簸我不妨,自矢平生志无惑。 澎湖奈较台阳高,往来尚须几梭织。 直到料罗最上头,南针方指巽方直。 朝暾未起早开船,舵工转舵日中昃。 犹恐太蚤不见山,驶回重把帆缭勒。 此时舟行亦怖人,浪比山高穿崱屴。 一起上欲干云霄,一落不知千万尺。 天光黝黯水光黫,天水胶粘合成色。 须臾月出冷无光,荡摇那辨轮盈蚀。 堆成万片碧玻璃,滉漾转使中心恻。 一舟难拟太仓稊,孑然中处我其一。 人生纷攘亦何为,何啻蝼蚁分疆域。 方兴浩叹忘颠危,出海请我舱中息。 神奇怪异百不闻,襆被蒙头守缄默。 天明试问澎湖山,但见毫芒一痕墨。 心疲力倦双睫交,梦魂已入南柯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