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无一物,天理见前。
何为天理,本体自然。
廓乎浑兮,四时行焉。
勿忘勿助,圣则同天。
学者恒沙无一悟,过在寻他舌头路。
欲得忘形泯踪迹,努力殷勤空里步。
治不变俗,教不易民。
甘龙之说,亦或可循。
常人习俗,学者溺闻。
商鞅之说,异乎所云。
鲁语诲时习,商书称时敏。
一字该二义,学者盍重省。
又日新其德,成汤常自儆。
三月不违仁,颜子独深领。
今日或因循,明日澡即新。
前月或断续,此月复即仁。
圣贤惜分阴,于此犹兢兢。
学者能用力,其名曰竞辰。
人有一大时,一去不复仍。
十五入大学,明德与新民。
二十曰弱冠,既冠责成人。
勤怠只数年,贤愚系终身。
过此为失时,人不再青春。
譬之农力穑,春耕而夏耘。
耕耘苟失时,无复望秋成。
父母上俱存,兄弟下无故。
饱食无用心,白日任虚度。
幼壮老复至,一朝忽反顾。
对人语不了,握笔书辄误。
龙鳞映犬豕,面目可憎恶。
哀哉复哀哉,追悔已迟暮。
及此尚可图,勉旃须早悟。
燕市同为客,君归我尚留。
凄凉《鹦鹉赋》,憔悴鹔鹴裘。
春酒销微禄,乡园托远愁。
寄言同学者,心事愧林丘。
予友苏子美之亡后四年,始得其平生文章遗稿于太子太傅杜公之家,而集录之,以为十卷。子美,杜氏婿也。遂以其集归之,而告于公曰:“斯文,金玉也。弃掷埋没粪土,不能销蚀。其见遗于一日产,必有收而宝之于后世者。虽其埋没而未出,其精气光怪已能常自发见,而物亦不能掩也。故方其摈斥摧挫、流离穷厄之时直,文章已自行于天下。虽其怨家仇人,及尝能出力而挤之死者,至其文章,则不能少毁而掩蔽之也。凡人之情,忽近而贵远。子美屈于今世犹若此,其伸于后世宜如何也?公其可无恨。”
予尝考前世文章、政理之盛衰,而怪唐太宗致治几乎三王之盛,而文章不能革五代之余习。后百有余年,韩、李之徒出,然后元和之文始复于古。唐衰兵乱,又百余年,而圣宋兴,天下一定,晏然无事。又几百年阳,而古文始盛于今。自古治时少而乱时多。幸时治矣,文章或不能纯粹,或迟久而不相及妇。何其难之若是欤?岂非难得其人欤!苟一有其人,又幸而及出于治世,世其可不为之贵重而爱惜之欤!嗟吾子美,以一酒食之过,至废为民而流落以死。此其可以叹息流涕,而为当世仁人君子之职位宜与国家乐育贤材者惜也。
子美之齿少于余。而予学古文,反在其后。天圣之间,予举进士于有司,见时学者务以言语声偶挝裂,号为时文,以相夸尚气而子美独与其兄才翁及穆参军伯长,作为古歌诗、杂文旭。时人颇共非笑之,而子美不顾也。其后,天子患时文之弊,下诏书,讽勉学者以趋于古焉。由是其风渐息,而学者稍趋于古焉。独子美为于举世不为之时,其始终自守,不牵世俗趋舍,可谓特立之士也。
子美官至大理评事、集贤校理而废,后为湖州长史以卒,享年四十有一。其状貌奇伟,望之昂然,而即之温温,久而愈可爱慕。其才虽高,而人亦不甚嫉忌。其击而去之者,意不在子美也。赖天子聪明仁圣,凡当时所指名而排斥,二三大臣而下,欲以子美为根而累之者,皆蒙保全,今并列于荣宠。虽与子美同时饮酒得罪之人,多一时之豪俊,亦被收采,进显于朝廷。而子美不幸死矣。岂非其命也!悲夫!
这里路长嫌担重,那边快捷实崎岖。
行人不知着脚处,东跋西跋多受亏。
“‘夜气’是就常人说。学者能用功,则日间有事无事,皆是此气翕聚发生处。圣人则不消说‘夜气’。”
生死到来何抵当,乞儿相见便倾囊。
寥寥四顾浑无有,堪笑一身没处藏。
为学之道,必本于思。思则得之,不思则不得也。故《书》曰:“思曰睿,睿作圣”。思所以睿,睿所以圣也。
不深思则不能造于道;不深思而得者,其得易失。然而学者有无思虑而得者,何也?曰:以无思无虑而得者,乃所以深思而得之也;以无思无虑为不思而自以为得者,未之有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