丈夫生不能校书天禄阁,枯坐一毡徒碌碌。蝇钻蠹蚀自年年,砚墨磨人放声哭。
砥斋先生世守经,楹书手泽都能读。撑肠锦绣五千篇,压架琳琅三万轴。
百城坐拥亦足豪,况此便便不负腹。饥来驱之出门走,疲骡偃蹇行驰逐。
从此嫏嬛系梦思,校仇手自编书目。遗经自古胜籯金,差幸砚田岁不恶。
吾友尘仙善继志,经史如瓶翻水熟。一门师友证渊源,两美丰凶擅谷玉。
相见殚精下董帏,咿喔书声出老屋。无端鼙鼓动地来,燎原一炬谁能扑。
心付昆池劫后灰,嬴政焚时无此酷。噫吁嚱!凡物有聚必有散,自古盛衰如转毂。
只今留得画图看,犹见当年富储蓄。披图展视重吁嗟,有书能读宁非福。
我亦年年事远游,长剑在装笔在橐。案头册籍久飘零,断简丛残鼠生簏。
悔不编成几卷书,惟对此图长局足。
叠石为山暮景寒,扶疏绕径此凭阑。
百年月在尊前出,千里人来雨后看。
手泽不忘桑梓敬,鼻观岂受木樨谩。
拂衣早遂初年志,难种江皋续蕙兰。
周禾同颖,赵玉连璧。
层见间出,又其伟特。
有美颍滨,味道自得。
既相师于父子,又斋驱于翰墨。
吾评其人,概犹可识。
盖严重端肃者老泉之教,而淳劲迈往者长公之德。
谓余不信,视此手泽。
小子今何事,重来读父书。
凄凉存手泽,想象御篮舆。
榻上风仍古,窗前月复虚。
先灵时陟降,夙夜或开除。
古刹临穷徼,忘忧花始妍。
晨风方拂拂,朝露尚娟娟。
寸草三春迈,孤云万里悬。
征衣虽欲敝,手泽尚依然。
四十七年容易过,髀间其奈肉生何。
书新手泽孤情痛,线密衣缝客思多。
几处中流催击楫,何人背借助挥戈。
平州绛帐薰风满,且正儿曹读字讹。
荒宅惭杨子,而有架上书。遗悲念手泽,世盛感皇初。
我忧何以解,独酌情亦舒。岂不思共适,醉醒殊乃疏。
所以楚灵均,萧然赋《卜居》。
先人手泽百花荣,客过家园解笑迎。独惜牡丹容瘦削,年年富贵受虚名。
燕寝凝香有昔贤,百年手泽至今传。铜山钱埒知多少,不敌君家宝砚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