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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总序】 弟子规,圣人训。首孝悌。次谨信。 泛爱众,而亲仁。有馀力。则学文。 【入则孝】 父母呼,应勿缓。父母命,行勿懒。 父母教,须敬听。父母责,须顺承。 冬则温,夏则凊。晨则省,昏则定。 出必告,反必面。居有常,业无变。 事虽小,勿擅为。苟擅为,子道亏。 物虽小,勿私藏。苟私藏,亲心伤。 亲所好,力为具。亲所恶,谨为去。 身有伤,贻亲忧。德有伤,贻亲羞。 亲爱我,孝何难。亲憎我,孝方贤。 亲有过,谏使更。怡吾色,柔吾声。 谏不入,悦复谏。号泣随,挞无怨。 亲有疾,药先尝。昼夜侍,不离床。 丧三年,常悲咽。居处变,酒肉绝。 丧尽礼,祭尽诚。事死者,如事生。 【出则弟】 兄道友,弟道恭。兄弟睦,孝在中。 财物轻,怨何生。言语忍,忿自泯。 或饮食,或坐走。长者先,幼者后。 长呼人,即代叫。人不在,己即到。 称尊长,勿呼名。对尊长,勿见能。 路遇长,疾趋揖。长无言,退恭立。 骑下马,乘下车。过犹待,百步馀。 长者立,幼勿坐。长者坐,命乃坐。 尊长前,声要低。低不闻,却非宜。 进必趋,退必迟。问起对,视勿移。 事诸父,如事父。事诸兄,如事兄。 【谨】 朝起早,夜眠迟。老易至,惜此时。 晨必盥,兼漱口。便溺回,辄净手。 冠必正,纽必结。袜与履,俱紧切。 置冠服,有定位。勿乱顿,致污秽。 衣贵洁,不贵华。上循分,下称家。 对饮食,勿拣择。食适可,勿过则。 年方少,勿饮酒。饮酒醉,最为丑。 步从容,立端正。揖深圆,拜恭敬。 勿践阈,勿跛倚。勿箕踞,勿摇髀。 缓揭帘,勿有声。宽转弯,勿触棱。 执虚器,如执盈。入虚室,如有人。 事勿忙,忙多错。勿畏难,勿轻略。 斗闹场,绝勿近。邪僻事,绝勿问。 将入门,问孰存。将上堂,声必扬。 人问谁,对以名。吾与我,不分明。 用人物,须明求。倘不问,即为偷。 借人物,及时还。后有急,借不难。 【信】 凡出言,信为先。诈与妄,奚可焉。 话说多,不如少。惟其是,勿佞巧。 奸巧语,秽污词。市井气,切戒之。 见未真,勿轻言。知未的,勿轻传。 事非宜,勿轻诺。苟轻诺,进退错。 凡道字,重且舒。勿急疾,勿模糊。 彼说长,此说短。不关己,莫闲管。 见人善,即思齐。纵去远,以渐跻。 见人恶,即内省。有则改,无加警。 唯德学,唯才艺。不如人,当自砺。 若衣服,若饮食。不如人,勿生戚。 闻过怒,闻誉乐。损友来,益友却。 闻誉恐,闻过欣。直谅士,渐相亲。 无心非,名为错。有心非,名为恶。 过能改,归于无。倘掩饰,增一辜。 【泛爱众】 凡是人,皆须爱。天同覆,地同载。 行高者,名自高。人所重,非貌高。 才大者,望自大。人所服,非言大。 己有能,勿自私。人所能,勿轻訾。 勿谄富,勿骄贫。勿厌故,勿喜新。 人不闲,勿事搅。人不安,勿话扰。 人有短,切莫揭。人有私,切莫说。 道人善,即是善。人知之,愈思勉。 扬人恶,即是恶。疾之甚,祸且作。 善相劝,德皆建。过不规,道两亏。 凡取与,贵分晓。与宜多,取宜少。 将加人,先问己。己不欲,即速已。 恩欲报,怨欲忘。报怨短,报恩长。 待婢仆,身贵端。虽贵端,慈而宽。 势服人,心不然。理服人,方无言。 【亲仁】 同是人,类不齐。流俗众,仁者希。 果仁者,人多畏。言不讳,色不媚。 能亲仁,无限好。德日进,过日少。 不亲仁,无限害。小人进,百事坏。 【馀力学文】 不力行,但学文。长浮华,成何人。 但力行,不学文。任己见,昧理真。 读书法,有三到。心眼口,信皆要。 方读此,勿慕彼。此未终,彼勿起。 宽为限,紧用功。工夫到,滞塞通。 心有疑,随札记。就人问,求确义。 房室清,墙壁净。几案洁,笔砚正。 墨磨偏,心不端。字不敬,心先病。 列典籍,有定处。读看毕,还原处。 虽有急,卷束齐。有缺坏,就补之。 非圣书,屏勿视。蔽聪明,坏心志。 勿自暴,勿自弃。圣与贤,可驯致。
昨承执事枉驾,以贵乡诸先生之命,属为贺相国冯公寿文,且云本之相国意,又述相国尝称弘撰文为不戾于古法。此虽弘撰所惶悚不敢当,而知己之谊,则有中心藏之而不忘者。即当欣跃操觚,竭其所蓄,直写相国硕德伟抱、辅世长民之大略,以求得相国之欢。然而审之于己,度之于世,皆有所不可。故敢敬陈其愚,唯执事详察焉。 弘撰以衰病之人,谬叨荐举,尝具词控诸本省抚军,转咨吏部,不允;嗣又奉旨严催,不得已,强勉匍匐以来京师;复具词令小儿抱呈吏部,又不允。借居昊天寺僧舍,僵卧一榻。两月以来,未尝出寺门一步。即大人先生有忘贵惠顾者,皆不能答拜,特令小儿持一刺,诣门称谢而已。须白齿危,两目昏花,不能作楷书,意欲临期尚复陈情,冀幸于万一,蒙天子之矜怜,而放还田里。 夫贺相国之寿,非细故也。诸先生或在翰苑,或在台省,或在部司,皆闻望素著,人人属耳目焉。公为屏障以为相国寿,则其文必传视都下,非可以私藏巾笥者也。弘撰进而不能应天子之诏,乃退而作贺相国之寿文,无论学疏才短、不能揄扬相国之德,即朝廷宽厚之恩,亦未必以此为罪。而揆之于法,既有所不合,揣之于心,亦有所不安。甚至使不知者,以弘撰于相国素不识面,今一旦为此文,疑为夤缘相国之门,希图录用,欺世盗名,将必有指摘之及。不但文不足为相国重,而且重为相国累,此弘撰之所以逡巡而不敢承也。即执事代为弘撰筹之,亦岂有不如是者哉! 不然,操天下文章之柄,为天子教育人才,天下之士,望之如泰山北斗,伏谒门下者,咸思得邀相国之一盼为荣。其间负名位而擅词华者,固繁有徒,而相国独属意于贱子,身非木石,岂不有心识此义者,而顾推委而不为,有此人情也乎?所谓韩愈亦人耳,所行如此,欲以何求耶?是用直布腹心,惟执事裁之谅之。并乞上告相国:倘邀惠于相国,得归老华山,为击壤之民,以遂其畎亩作息之愿,午夜一灯,晓窗万字,其不能忘相国之德,将以传之纪载而形之歌咏者,必有在矣。燕山易水,共闻斯语。唯执事图之。
何易于尝为益昌令,县距刺史治所四十里,城嘉陵。江南刺史崔朴,尝乘春自上游多从宾客,歌酒泛舟东下,直出益昌旁。至则索民挽舟,易于即腰笏引舟上下。刺史惊问状,易于曰:“方春,百姓不耕即蚕,隙不可夺。易于为属令,当其无事,可以充役。”刺史与宾客跳出舟,偕骑还去。 益昌民多即山树茶,利私自入。会盐铁官奏重榷管,诏下所在不得为百姓匿。易于视诏曰:“益昌不征茶,百姓尚不可活,矧厚其赋以毒民乎?”命吏划刬,吏争曰:“天子诏所在不得为百姓匿,今刬去,罪愈重,吏止死,明府公免窜海裔耶?”易于曰:“吾宁爱一身以毒一邑民乎?亦不使罪蔓尔曹。”即自纵火焚之。观察使闻其状,以易于挺身为民,卒不加劾。邑民死丧,子弱业破,不能具葬者,易于辄出俸钱,使吏为办。百姓入常赋,有垂白偻杖者,易于必召坐食,问政得失。庭有竞民,易于皆亲自与语,为指白枉直。罪小者劝,大者杖。悉立遣之,不以付吏。治益昌三年,狱无系民,民不知役。改绵州罗江令,其治视益昌。是时故相国裴公刺史绵州,独能嘉易于治。尝从观其政,导从不过三人。其全易于廉约如此。会昌五年,樵道出益昌,民有能言何易于治状者。且曰:“天子设上下考以勉吏,而易于考止中上。何哉?”樵曰:“易于督赋如何?”曰:“止请常(一作贷)期,不欲紧绳百姓,使贱出粟帛。”“督役如何?”曰:“度支费不足,遂出俸钱,冀优贫民。”“馈给往来权势如何?”曰:“传符外一无所与。”“擒盗如何?”曰:“无盗。”樵曰:“馀居长安,岁闻给事中校考,则曰某人为某县,得上下考,某人由上下考得某官。问其政,则曰某人能督赋,先期而毕。某人能督役,省度支费。某人当道,能得往来达官为好言。某人能擒若干盗,反若干盗。县令得上下考者如此。”邑民不对,笑去。 樵以为当世在上位者,皆知求才为切。至于缓急补吏,则曰吾患无以共治。膺命举贤,则曰吾患无以塞诏。及其有之,知者何人哉!继而言之,使何易于不有得于生,必有得于死者,有史官在。
褒城驿号天下第一。及得寓目,视其沼,则浅混而污;视其舟,则离败而胶;庭除甚芜,堂庑甚残,乌睹其所谓宏丽者? 讯于驿吏,则曰:“忠穆公曾牧梁州,以褒城控二节度治所,龙节虎旗,驰驿奔轺,以去以来,毂交蹄劘,由是崇侈其驿,以示雄大。盖当时视他驿为壮。且一岁宾至者不下数百辈,苟夕得其庇,饥得其饱,皆暮至朝去,宁有顾惜心耶?至如棹舟,则必折篙破舷碎鹢而后止;渔钓,则必枯泉汩泥尽鱼而后止。至有饲马于轩,宿隼于堂,凡所以污败室庐,糜毁器用,官小者,其下虽气猛,可制;官大者,其下益暴横,难禁。由是日益破碎,不与曩类。某曹八九辈,虽以供馈之隙,一二力治之,其能补数十百人残暴乎?” 语未既,有老甿笑于旁,且曰:“举今州县皆驿也。吾闻开元中,天下富蕃,号为理平,踵千里者不裹粮,长子孙者不知兵。今者天下无金革之声,而户口日益破,疆埸无侵削之虞,而垦田日益寡,生民日益困,财力日益竭,其故何哉?凡与天子共治天下者,刺史县令而已,以其耳目接于民,而政令速于行也。今朝廷命官,既已轻任刺史县令,而又促数于更易。且刺史县令,远者三岁一更,近者一二岁再更,故州县之政,苟有不利于民,可以出意革去其甚者,在刺史则曰:‘明日我即去,何用如此!’在县令亦曰:‘明日我即去,何用如此!’当愁醉醲,当饥饱鲜,囊帛椟金,笑与秩终。”呜呼!州县真驿耶?矧更代之隙,黠吏因缘恣为奸欺,以卖州县者乎!如此而欲望生民不困,财力不竭,户口不破,垦田不寡,难哉! 予既揖退老甿,条其言,书于褒城驿屋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