偕王道观雪中联句 其十七

应迷天上鹤,犹压地中雷。
商色皎且盛,郢歌清更哀。
檐澌悬剑戟,庭块列杓魁。
对老凌华发,迎春濯旧埃。
黄裳介绍和黄裳诗词大全

诗人:黄裳

宋南平(今福建南平)人,字冕仲,一作勉仲。神宗元丰五年进士第一。徽宗政和四年,以龙图阁学士知福州,累迁端明殿学士、礼部尚书。尝上书谓三舍法宜近不宜远,宜少不宜老,宜富不宜贫,不如遵祖宗科举之制,人以为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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答王以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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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日始学读书,尽心观欧阳修,苏洵、曾巩、陈亮、陆游诸公文集。每读一篇,心悸口呿,自以为未尝识字。然性不耐静,读未终帙,已呼累马,促诸年少出游,或逢佳山水,耽玩竟日。 归当自责,顽钝如此,当何所成?乃以一婢自监。读书稍倦,令得呵责,或提其耳、或敲其头、或擦其鼻,须快醒乃止。”婢不如命者,罚治之。习久,渐惯苦读,古人微意,或有一二悟解处,则叫号跳跃,如渴鹿之奔泉也!曹公曰:“老而好学,惟吾与袁伯业。”当知读书亦是难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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拙效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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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公曰:“天下之狡于趋避者,兔也,而猎者得之。乌贼鱼吐墨以自蔽,乃为杀身之梯,巧何用哉?夫藏身之计,雀不如燕;谋生之术。鹳不如鸠,古记之矣。作《拙效传》。” 家有四钝仆:一名冬,一名东,一名戚,一名奎。冬即余仆也。掀鼻削面,蓝眼虬须,色若绣铁。尝从余武昌,偶令过邻生处,归失道,往返数十回,见他仆过者,亦不问。时年已四十余。余偶出,见其凄凉四顾,如欲哭者,呼之,大喜过望。性嗜酒,一日家方煮醪,冬乞得一盏,适有他役,即忘之案上,为一婢子窃饮尽。煮酒者怜之,与酒如前。冬伛偻突间,为薪焰所着,一烘而过,须眉几火。家人大笑,仍与他酒一瓶。冬甚喜,挈瓶沸汤中,俟暖即饮,偶为汤所溅,失手堕瓶,竟不得一口,瞠目而出。尝令开门,门枢稍紧,极力一推,身随门辟,头颅触地,足过顶上,举家大笑。今年随至燕邸,与诸门隶嬉游半载,问其姓名,一无所知。 东貌亦古,然稍有诙气。少役于伯修。伯修聘继室时,令至城市饼。家去城百里,吉期已迫,约以三日归。日晡不至,家严同伯修门外望。至夕,见一荷担从柳堤来者,东也。家严大喜,急引至舍,释担视之,仅得蜜一瓮。问饼何在,东曰:“昨至城,偶见蜜价贱,遂市之;饼价贵,未可市也。”时约以明纳礼,竟不得行。 戚、奎皆三弟仆。戚尝刈薪,跪而缚之,力过绳断,拳及其胸,闷绝仆地,半日始苏。奎貌若野獐,年三十,尚未冠,发后攒作一纽,如大绳状。弟与钱市帽,奎忘其纽,及归,束发如帽,眼鼻俱入帽中,骇叹竟日。一日至比舍,犬逐之,即张空拳相角,如与人交艺者,竟啮其指。其痴绝皆此类。 然余家狡狯之仆,往往得过,独四拙颇能守法。其狡狯者,相继逐去,资身无策,多不过一二年,不免冻馁。而四拙以无过,坐而衣食,主者谅其无他,计口而受之粟,唯恐其失所也。噫,亦足以见拙者之效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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斗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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斗蛛之法,古未闻有,余友龚散木创为此戏。散木少与余同馆,每春和时,觅小蛛脚稍长者,人各数枚,养之窗间,较胜负为乐。蛛多在壁阴及案板下,网止数经无纬。捕之勿急,急则怯,一怯即终身不能斗。宜雌不宜雄,雄遇敌则走,足短而腹薄,辨之极易。养之之法,先取别蛛子未出者,粘窗间纸上,雌蛛见之,认为己子,爱护甚至。见他蛛来,以为夺己子,极力御之。惟腹中有子及已出子者不宜用。 登场之时,初以足相搏;数交之后,猛气愈厉,怒爪狞狞,不复见身。胜者以丝缚敌,至死方止。亦有怯弱中道败走者,有势均力敌数交即罢者。 散木皆能先机决其胜败,捕捉之时,即云某善斗,某不善斗,某与某相当,后皆如其言,其色黧者为上,灰者为次,杂色为下。名目亦多,曰玄虎、鹰爪、玳瑁肚、黑张经、夜叉头、喜娘、小铁嘴,各因其形似以为字。饲之以蝇及大蚁,凡饥、饱、喜、嗔,皆洞悉其情状,其事琐屑,不能悉载。散木甚聪慧,能诗,人间技巧事,一见而知之,然学业亦因之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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游桃花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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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城独当阳,城下多栽桃花。花得阳气及水色,太是秾华。居民以细榆软柳编篱缉墙,花间菜畦,绾结相错如绣。 余以花朝后一日,呼陈山人父子,暖酒提小榼,同胡安甫、宋宾之、孟直夫渡河梁,踏至城以东,有桃花蓊然。推户闯入,见一老翁,具鸡黍饷客。余辈冲筵前索酒,请移酒花下。老翁愕视,恭谨如命。余亦不通姓字,便从花板洒杯,才饕一番。复攀桃枝,坐花丛中,以藏钩输赢为上下,五六人从红雨中作活辘轳,又如孤猿狂鸟,探叶窥果,惟愁枝脆耳。日暮乃若用。是日也,老翁以花朝为生辰,余于酒后作歌赠之,谓翁明日请坐巵脯为寿。 十四日,余与希周、直夫、叔意挈酒榼,甫出关路,途得伯灵、子犹,拉同往。又遇袁长史披鹤氅入城中,长史得我辈看花消息,遂相与返至桃花溪。至则田先生方握锄理草根,见余辈,便更衣冠出肃客。客方散踞石上,而安甫、宾之、箕仲父子俱挈酒榼佐之。董、徐、何三君从城上窥见,色为动,复踉跄下城,又以酒及鲜笋、蛤蜊佐之。是时,不速而会凡十八人,田先生之子归骈为十九。榼十一,酒七八壶觞。酒屈兴信,花醉客醒,方苦瓶罍相耻,忽城头以长绠缒酒一樽送城下,客则文卿、直卿兄弟是也。余辈大喜,赏为韵士。时人各为队,队各为戏。长史、伯灵角智局上。纷纷诸子,饱毒空拳,主人发短耳长,龙钟言笑。时酒沥尚馀,乃从花篱外要路客,不问生熟妍丑,以一杯酒浇入口中,以一枝桃花簪入发角:人人得大欢喜吉祥而去。日暮鸟倦,余亦言旋,皆以月影中抱持,而顾视和纱巾缥袖,大都酒花、花瓣而已。 昔陶徵君以避秦数语,输写心事,借桃源为寓言,非有真桃源也。今桃花近在城齿,无一人为花作津梁,传之好事者。自余问津后,花下数日间,便尔成蹊。第赏花护花者,舍吾党后,能复几人?几人摧折如怒风甚雨,至使一片赤霞,阑珊狼藉?则小人于桃花一公案,可谓功罪半之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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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修忠肃于公墓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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万历甲寅,武陵杨公,以御史奉命理两浙盐策,下车武林,首揭于忠肃公墓下,叹曰:“浙中伍大夫、岳武穆,与公鼎立而三,而公祠宇如陋巷矮屋。无论谒者伛偻几筵,有如公肃仪拥从出入庙中,讵此一丸土,能容数百万风车云马乎?”于是捐俸,命仁和令乔君,鸠聚工料,式增廓之,而此祠岿然,遂成湖上伟观。公属陈子碑而记之。 大抵忠臣为国,不惜死,亦不惜名。不惜死,然后有豪杰不敢;不惜名,然后有圣贤之闷。黄河之排山倒海,是其敢也;既能伏流地中万三千里,又能千里一曲,是其闷也。昔土木之变,裕陵北狩,公痛哭抗疏,止南迁之议,召勤王之师。虏拥帝至大同,至宣府,至京城下,皆登城谢曰:“赖天地宗社之灵,国有君矣。”此一见《左传》,楚人仗兵车,执宋公以伐宋,公子目夷令宋人应之曰:“赖社稷之神灵,吾国已有君矣。”楚人知虽执宋公,犹不得宋国,于是释宋公。又一见《廉颇传》,秦王逼赵王会渑池,廉颇送至境曰:“王行度道里会遇之礼毕,还,不过三十日;不还,则请立太子为王,以绝秦望。”又再见《王旦传》,契丹犯边,帝幸澶州,旦曰:“十日之内,未有捷报,当如何?”帝默默良久,曰:“立皇太子。”三者公读书得力处也。由前言之,公为宋之目夷;由后言之,公为廉颇、王旦,何也? 呜呼!茂陵之立而复废,废而复立,谁不知之?公之识,岂出王直、李侃、朱英下?又岂出钟同、章纶下?盖公相时度势,有不当言,有不必言者。当裕陵在虏,茂陵在储,拒父则卫辄,迎父则宋高,战不可,和不可,无一而可为制虏地也:此不当言也。此不当言也。裕陵既返,见济薨,郕王病,天人攸归,非裕陵而谁?又非茂陵而谁?明率百官朝请复辟,直以遵晦待耳:此不必言耳。若徐有贞、曹、石夺门之举,乃变局,非正局,乃劫局,非迟局,乃纵横家局,非社稷大臣局也。或曰:“盍去诸?”呜呼!公何可去也!公在则裕陵安,而茂陵亦安。若公诤之而公去之,则南宫之锢,后不将烛影斧声乎?东宫之废,后不将宋之德昭乎?公虽欲调郕王之兄弟,而实密护吾君之父子;乃知回銮,公功也;其他日得以复辟,公功也;复储,亦公功也。人能见所见,而不能见所不见。能见者,豪杰之敢;不见者,圣贤之闷。敢于任死,而闷于暴名,公真古大臣之用心也哉! 窃尝谓裕陵之返国,高皇帝不杀元顺帝之报也。天生于忠肃以一社稷,高皇帝庙祀余阙之报也。忠肃以谗死,报何居?夫使公功成身退,老死故乡,亦郭汾阳、李西平等耳。镯镂之剑扬,而胥涛泣;风波之狱构,而岳庙尊;迎立外藩之冤酷,而于墓惨。公至是一腔热血,始真有洒处矣!今湖山之上,古冢累累,身死名灭,不可胜计。而东西往来于公之庙门者,登故垅,扫枯松,禁樵徼,哭英雄,又非独侍杨公一人而已。特侍御倡俸修墓,毖勒楹宇,垂百年馀,而表章忠贤之典始备,是不可以无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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