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郴讣至乞书铭旌

三年不款白沙扉,病枕春来耗亦稀。
天地无穷流水远,江山犹是昔人非。
群贤半逐春云散,老泪还随暮雨飞。
八字铭旌吾敢爱,知君不愧旧儒衣。
陈献章介绍和陈献章诗词大全

诗人:陈献章

明广东新会人,字公甫,号石斋,晚号石翁,居白沙里,学者称白沙先生。正统十二年,两赴礼部不第。从吴与弼讲理学,居半年而归。筑阳春台,读书静坐,数年不出户。入京至国子监,祭酒邢让惊为真儒复出。成化十九年授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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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宁王静安先生纪念碑碑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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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宁王先生自沉后二年,清华研究院同人咸怀思不能自已。其弟子受先生之陶冶煦育者有年,尤思有以永其念。佥曰,宜铭之贞珉,以昭示于无竟。因以刻石之词命寅恪,数辞不获已,谨举先生之志事,以普告天下后世。其词曰:士之读书治学,盖将以脱心志于俗谛之桎梏,真理因得以发扬。思想而不自由,毋宁死耳。斯古今仁圣所同殉之精义,夫岂庸鄙之敢望?先生以一死见其独立自由之意志,非所论于一人之恩怨,一姓之兴亡。呜呼 !树兹石于讲舍,系哀思而不忘。表哲人之奇节,诉真宰之茫茫。来世不可知者也,先生之著述,或有时而不章;先生之学说,或有时而可商,惟此独立之精神,自由之思想,历千万祀,与天壤而同久,共三光而永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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鲁共公择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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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王魏婴觞诸侯于范台。酒酣,请鲁君举觞。鲁君兴,避席择言曰:“昔者,帝女令仪狄作酒而美,进之禹,禹饮而甘之,遂疏仪狄,绝旨酒,曰:‘后世必有以酒亡其国者。’齐桓公夜半不嗛,易牙乃煎熬燔炙,和调五味而进之,桓公食之而饱,至旦不觉,曰:‘后世必有以味亡其国者。’晋文公得南之威,三日不听朝,遂推南之威而远之,曰:‘后世必有以色亡其国者。’楚王登强台而望崩山,左江而右湖,以临彷徨,其乐忘死,遂盟强台而弗登,曰:‘后世必有以高台陂池亡其国者。’今主君之尊,仪狄之酒也;主君之味,易牙之调也;左白台而右闾须,南威之美也;前夹林而后兰台,强台之乐也;有一于此,足以亡其国。今主君兼此四者,可无戒与!”梁王称善相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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战国策 · 齐宣王见颜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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齐宣王见颜斶,曰:“斶前!”斶亦曰:“王前!”宣王不说。左右曰:“王,人君也。斶,人臣也。王曰‘斶前’,亦曰‘王前’,可乎?”斶对曰:“夫斶前为慕势,王前为趋士。与使斶为慕势,不如使王为趋士。”王忿然作色曰:“王者贵乎?士贵乎?”对曰:“士贵耳,王者不贵。”王曰:“有说乎?”斶曰:“有。昔者秦攻齐,令曰:‘有敢去柳下季垄五十步而樵采者,死不赦。’令曰:‘有能得齐王头者,封万户侯,赐金千镒。’由是观之,生王之头,曾不若死士之垄也。”宣王默然不悦。 左右皆曰:“斶来,斶来!大王据千乘之地,而建千石钟,万石虡。天下之士,仁义皆来役处;辩士并进,莫不来语;东西南北,莫敢不服。求万物无不备具,而百姓无不亲附。今夫士之高者,乃称匹夫;徒步而处农亩,下则鄙野、监门、闾里,士之贱也,亦甚矣!” 斶对曰:“不然。斶闻古大禹之时,诸侯万国。何则?德厚之道,得贵士之力也。故舜起农亩,出于野鄙,而为天子。及汤之时,诸侯三千。当今之世,南面称寡者,乃二十四。由此观之,非得失之策与?稍稍诛灭,灭亡无族之时,欲为监门、闾里,安可得而有乎哉?是故《易传》不云乎。‘居上位,未得其实,以喜其为名者,必以骄奢为行。据慢骄奢,则凶中之。是故无其实而喜其名者削,无德而望其福者约,无功而受其禄者辱,祸必握。’故曰:‘矜功不立,虚愿不至。’此皆幸乐其名,华而无其实德者也。是以尧有九佐,舜有七友,禹有五丞,汤有三辅,自古及今而能虚成名于天下者,无有。是以君王无羞亟问,不媿下学;是故成其道德而扬功名于后世者,尧、舜、禹、汤、周文王是也。故曰:‘无形者,形之君也。无端者,事之本也。’夫上见其原,下通其流,至圣人明学,何不吉之有哉!老子曰:‘虽贵,必以贱为本;虽高,必以下为基。是以侯王称孤寡不穀,是其贱必本与?’非夫孤寡者,人之困贱下位也,而侯王以自谓,岂非下人而尊贵士与?夫尧传舜,舜传傅禹,周成王任周公旦,而世世称曰明主,是以明乎士之贵也。” 宣王曰:“嗟乎!君子焉可侮哉,寡人自取病耳!及今闻君子之言,乃今闻细人之行,愿请受为弟子。且颜先生与寡人游,食必太牢,出必乘车,妻子衣服丽都。”颜斶辞去曰:“夫玉生于山,制则破焉,非弗宝贵矣,然夫璞不完。士生乎鄙野,推选则禄焉,非不得尊遂也,然而形神不全。斶愿得归,晚食以当肉,安步以当车,无罪以当贵,清静贞正以自虞。制言者王也,尽忠直言者斶也。言要道已备矣,愿得赐归,安行而反臣之邑屋。”则再拜而辞去也。 斶知足矣,归反扑,则终身不辱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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枭逢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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枭逢鸠,鸠曰:“子将安之?”枭曰:“我将东徙。”鸠曰:“何故?” 枭曰:“乡人皆恶我鸣。以故东徙。”鸠曰:“子能更鸣,可矣;不能更鸣,东徙犹恶子之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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战国策 · 燕太子丹质于秦亡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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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太子丹质于秦,亡归。见秦且灭六国,兵以临易水,恐其祸至,太子丹患之。谓其太傅鞫武曰:「燕、秦不两立,愿太傅幸而图之。」武对曰:「秦地遍天下,威胁韩、魏、赵氏,则易水以北,未有所定也。奈何以见陵之怨,欲批其逆鳞哉?」太子曰:「然则何由?」太傅曰:「请入,图之。」 居之有间,樊将军亡秦之燕,太子容之。太傅鞫武谏曰:「不可。夫秦王之暴,而积怨于燕,足为寒心,又况闻樊将军之在乎!是以委肉当饿虎之蹊,祸必不振矣!虽有管、晏,不能为谋。愿太子急遣樊将军入匈奴以灭口。请西约三晋,南连齐、楚,北讲于单于,然后乃可图也。」太子丹曰:「太傅之计,旷日弥久,心纄然恐不能须臾。且非独于此也。夫樊将军困穷于天下,归身于丹,丹终不迫于强秦,而弃所哀怜之交置之匈奴,是丹命固卒之时也。太傅更虑之。」鞫武曰:「燕有田光先生者,其智深,其勇沉,可与之谋也。」太子曰:愿因太傅交于田先生,可乎?」鞫武曰:「敬诺。」出见田光,道太子曰:「愿图国事于先生。」田光曰:「敬奉教」。乃造焉。 太子跪而逢迎,却行为道,跪地拂席。田先生坐定,左右无人,太子避席而请曰:「燕、秦不两立,愿先生留意也。」田光曰:「臣闻骐骥盛壮之时,-日而驰千里。至其衰也,驽马先之。今太子闻光壮盛之时,不知吾精已消亡矣。虽然,光不敢以乏国事也。所善荆轲,可使也。」太子曰:「愿因先生得交于荆轲,可乎?」田光曰:「敬诺。」即起,趋出。太子送之至门,曰:「丹所报,先生所言者,国大事也,愿先生勿泄也。」田光纅而笑曰:「诺。」 偻行见荆轲,曰:「光与子相善,燕国莫不知。今太子闻光壮盛之时,不知吾形已不逮也,幸而教之曰:‘燕、秦不两立,愿先生留意也。’光窃不自外,言足下于太子,愿足下过太子于宫。」荆轲曰:「谨奉教。」田光曰:「光闻长者之行,不使人疑之,今太子约光曰:‘所言者,国之大事也,愿先生勿泄也。’是太子疑光也。夫为行使人疑之,非节侠士也。」欲自杀以激荆轲,曰:「愿足下急过太子,言光已死,明不言也。」遂自刭而死。 轲见太子,言田光已死,明不言也。太子再拜而跪,膝下行流涕,有顷而后言曰:「丹所请田先生无言者,欲以成大事之谋,今田先生以死明不泄言,岂丹之心哉?」荆轲坐定,太子避席顿首曰:「田先生不知丹不肖,使得至前,愿有所道,此天所以哀燕不弃其孤也。今秦有贪饕之心,而欲不可足也,非尽天下之地,臣海内之王者,其意不餍。今秦已虏韩王,尽纳其地,又举兵南伐楚,北临赵。王剪将数十万之众临漳、邺,而李信出太原、云中。赵不能支秦,必入臣。入臣,则祸至燕。燕小弱,数困于兵,今计举国不足以当秦。诸侯服秦,莫敢合从。丹之私计,愚以为诚得天下之勇士,使于秦,窥以重利,秦王贪其贽,必得所愿矣。诚得劫秦王,使悉反诸侯之侵地,若曹沫之与齐桓公,则大善矣;则不可,因而刺杀之。彼大将擅兵于外,而内有大乱,则君臣相疑。以其间诸侯,诸侯得合从,其偿破秦必矣。此丹之上愿,而不知所以委命,惟荆卿留意焉。」久之,荆轲曰:「此国之大事,臣驽下,恐不足任使。」太子前顿首,固请无让。然后许诺。于是尊荆轲为上卿,舍上舍,太子日日造问,供太牢异物,间进车骑美女,恣荆轲所欲,以顺适其意。 久之,荆轲未有行意。秦将王剪破赵,虏赵王,尽收其地,进兵北略地,至燕南界。太子丹恐惧,乃请荆卿曰:「秦兵旦暮渡易水,则虽欲长侍足下,岂可得哉?」荆卿曰:「微太子言,臣愿得谒之。今行而无信,则秦未可亲也。夫今樊将军,秦王购之金千斤,邑万家。诚能得樊将军首,与燕督亢之地图献秦王,秦王必说见臣,臣乃得有以报太子。」太子曰:「樊将军以穷困来归丹,丹不忍以己之私,而伤长者之意,愿足下更虑之。」 荆轲知太子不忍,乃遂私见樊于期曰:「秦之遇将军,可谓深矣。父母宗族,皆为戮没。今闻购将军之首,金千斤,邑万家,将奈何?」樊将军仰天太息流涕曰:「吾每念,常痛于骨髓,顾计不知所出耳。」轲曰:「今有一言,可以解燕国之患,而报将军之仇者,何如?」樊于期乃前曰:「为之奈何?」荆轲曰:「愿得将军之首以献秦,秦王必喜而善见臣,臣左手把其袖,而右手揕其胸,然则将军之仇报,而燕国见陵之耻除矣。将军岂有意乎?」樊于期偏袒扼腕而进曰:「此臣日夜切齿拊心也,乃今得闻教。」遂自刎。太子闻之,驰往,伏尸而哭,极哀。既已,无可奈何,乃遂收盛樊于期之首,函封之。 于是,太子预求天下之利匕首,得赵人徐夫人之匕首,取之百金,使工以药淬之,以试人,血濡缕,人无不立死者。乃为装遣荆轲。燕国有勇士秦武阳,年十二,杀人,人不敢与忤视。乃令秦武阳为副。荆轲有所待,欲与俱,其人居远未来,而为留待。顷之未发。太子迟之,疑其有改悔,乃复请之曰:「日以尽矣,荆卿岂无意哉?丹请先遣秦武阳。」荆轲怒,叱太子白:「今日往而不反者,竖子也!今提一匕首入不测之强秦,仆所以留者,待吾客与俱。今太子迟之,请辞决矣。」遂发。 太子及宾客知其事者,皆白衣冠以送之。至易水上,既祖,取道。高渐离击筑,荆轲和而歌,为变徵之声,士皆垂泪涕泣。又前而为歌曰:「风萧萧兮易水寒,壮士一去兮不复还。」复为忼慨羽声,士皆瞋目,发尽上指冠。于是荆轲遂就车而去,终已不顾。 既至秦,持千金之资币物,厚遗秦王宠臣中庶子蒙嘉。嘉为先言于秦王曰:「燕王诚振怖大王之威,不敢兴兵以拒大王,愿举国为内臣,比诸侯之列,给贡职如郡县,而得奉守先王之宗庙。恐惧不敢自陈,谨斩樊于期头,及献燕之督亢之地图,函封,燕王拜送于庭,使使以闻大王。唯大王命之。」秦王闻之,大喜。乃朝服,设九宾,见燕使者咸阳宫。荆轲奉樊于期头函,而秦武阳奉地图匣,以次进。至陛下。秦武阳色变振恐,群臣怪之,荆轲顾笑武阳,前为谢曰:「北蛮夷之鄙人,未尝见天子,故振慑,愿大王少假借之,使毕使于前。」秦王谓轲曰:「起,取武阳所持图。」轲既取图奉之,发图,图穷而匕首见。因左手把秦王之袖,而右手持匕首揕抗之。未至身,秦王惊,自引而起,绝袖。拔剑,剑长,掺其室。时怨急,剑坚,故不可立拔。荆轲逐秦王,秦王还柱而走。群臣惊愕,卒起不意,尽失其度。而秦法,群臣侍殿上者,不得持尺兵。诸郎中执兵,皆陈殿下,非有诏不得上。方急时,不及召下兵,以故荆轲逐秦王,而卒惶急无以击轲,而乃以手共搏之。是时,侍医夏无且以其所奉药囊提轲。秦王之方还柱走,卒惶急不知所为,左右乃曰:「王负剑!王负剑!」遂拔以击荆轲,断其左股。荆轲废,乃引其匕首提秦王,不中,中柱。秦王复击轲,被八创。轲自知事不就,倚柱而笑,箕踞以骂曰:「事所以不成者,乃欲以生劫之,必得约契以报太子也。」左右既前斩荆轲,秦王目眩良久。已而论功赏群臣及当坐者,各有差。而赐夏无且黄金二百镒,曰:「无且爱我,乃以药囊提轲也。」 于是,秦大怒燕,益发兵诣赵,诏王剪军以伐燕。十月而拔燕蓟城。燕王喜、太子丹等,皆率其精兵东保于辽东。秦将李信追击燕王,王急,用代王嘉计,杀太子丹,欲献之秦。秦复进兵攻之。五岁而卒灭燕国,而虏燕王喜,秦兼天下。 其后荆轲客高渐离以击筑见秦皇帝,而以筑击秦皇帝,为燕报仇,不中而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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